凌燁只緊鎖著眉,不敢言語。
溫瑜在原地靜靜站了會兒,好似猜到了緣由,勾了勾唇角:“也罷,那便先去鹿城,回來後,我再去面見陛下。”
鹿城並非是易守的地勢,若是沒有溫瑜帶的援兵趕到,只怕不過兩日就會被叛軍攻破。
只是鹿城的守衛軍倒也沒想到,來的援兵不是軍隊,而是羽林衛,人數還僅有兩千。
鹿城的守衛軍首領林墨,此刻只皺著眉,朝溫瑜行禮:“殿下,陛下這是何意?”
“本將自有法子守住鹿城,爾等配合我就是了。”溫瑜自然不能把心中猜想全盤托出,否則此戰必定不戰而敗。
他心下猜到,如此情形,雲景川就是再傻,也沒理由不交出虎符來平亂。羽林衛是守衛皇宮的禁軍,如今天下大亂,皇宮內的安危更是要緊,可羽林衛總共不到三千人,他調出兩千人給溫瑜,只餘數百人守衛皇宮,想來也是知道軍情緊急,耽擱不得。
那麼只有一個可能——虎符丟了。
當年他頒佈的旨意,非持虎符者不得調動軍隊,為的是防止叛亂時出現矯詔,或者有人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局面,可如今,卻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是,殿下。”林墨心中縱有不滿,但想到溫瑜這些年的磊磊戰功,也不得不服他。
溫瑜在軍案前坐下,沉著的吩咐:“城防圖給我,再講講前線的軍情。”
林墨不敢耽擱,立刻拿了城防圖,細細講了前線的軍情。
溫瑜蹙眉聽完,道:“凌校尉,林副將,李副將,你們三人,各帶騎兵兩百人,弓箭手三百人,在城門外三個三頭埋伏。”
凌燁不疑有他,道:“是,殿下。”
李副將未曾開口,林墨卻斟酌著道:“殿下,如此一來,軍中精銳,全都被我們三人帶走,城內留守的多是普通步兵,若是遇上強攻,如何守得住鹿城?”
溫瑜在軍中行事向來說一不二,這倒是第一次有人敢質疑他,他倒也不生氣,抬眼看了林墨,笑著道:“林將軍放心,本將自有謀算。”
林墨見他笑得自如,反而覺得背脊發涼,一時忘了回話。
溫瑜收回目光,不緊不慢:“在這裡,還請林副將,稱我為將軍。”
林墨心中一驚,連忙跪下,“末將一時失言。”
林墨知道溫瑜這是在提醒自己,他不僅是鎮北王府的世子,更是陛下親封的明威左將軍,自十九歲開始行兵打仗就屢戰屢勝的少年將軍。自己仗著年歲大一些,便自然而然的輕視了他的手段和能力,這是在犯蠢。
溫瑜沒看他,聲音依舊淡漠:“無礙,趁著明日晨間有大霧,你們三人這就出發,務必天亮之前佔據山頭。”
他眉眼清麗,言談舉止間既有王公貴族的清貴,又不乏武將的殺伐果斷。
林墨終於不敢再輕視他,與凌燁和李副將一同行了軍禮:“末將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