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不打你了啊！”老頭顫顫巍巍地伸出手，輕輕拍拍何超的腦袋。
“沒事兒，您愛打就打唄。”何超笑道，“您不揍我幾下子我還不習慣了！”
老陳頭聽了何超的話，直了得合不攏嘴，原本混濁的眼睛都彷彿泛著光。
“好幾年前院裡體檢，老陳頭得了腦萎縮，好多事情他都記不住了。”張院長小聲地向天娜解釋道，“也是從那個時候起，他就把小超認成他的親孫子了。”
天娜輕輕地點點頭，小口地品嚐著碗裡的湯圓。
“這些年裡，除了小超，就再也沒有人來看過他了。”老張院長嘆了口氣，接著說道，“其實老陳頭算好的了，好幾個老頭老太太到死子女都沒來看過他們一次。”
老張院長有些失落地盯著碗裡圓滾滾冒著熱氣的湯圓。自顧自地嘟囔道：“湯圓湯圓，團團圓圓。在這裡，也只是玩笑話嘍。”
天娜愣了一下，柔聲道：“叔叔你是想家裡人了吧！”
張老院長輕輕地點點頭，有搖搖頭，半晌才幽幽道：“每逢佳節倍思親，在這個地方的老人，誰不想見見孫子孫女呢。”
“嗨，這有啥難的？”何超笑道，“等我家裡那倆娃旅遊回來，指定帶他們來找您玩。”
張老院長聞言，臉上終於重新綻開笑容，朗聲道：“聽到沒有，老陳頭。過段時間就能看到你的小重孫了。”
“還有重孫女呢！”何超補充到。
老陳頭眼裡透出一絲喜色，定定的望著何超，彷彿跟他想要確認一般。
“怎麼，您自己給小孫兒起的名字，不記得了？”何超給老頭餵了一口餃子，笑道。
老陳頭苦思半晌，毫無印象。終於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給起了啥名啊？”
“陳小樹，陳小花。這不你給起的麼！”何超一本正經道。
一旁的天娜差點“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小樹小花，這不是你嫌麻煩瞎起的嘛。好傢伙，直接把鍋甩給老人家了。
老陳頭聞言，也是眉頭輕皺，似乎在思考自己怎麼會給小寶起了這麼“接地氣”的名字。
等到一碗餃子吃完，老陳頭這才抓住何超的手，低聲道：“小天明啊，小樹小花這名字好是好，我怎麼覺得沒印象呢？我記得我好像給找了平安如意兩個名字啊。”
何超呆了一下。
原來老頭子早就幫孫子想好了兒女的名字了。
他握住老頭枯瘦如柴的手，柔聲道：“沒事兒，等有老三老四了，再用您給準備的平安如意唄。”
老陳頭輕輕點了點頭，轉身瞄了眼一旁假裝沒聽見，實則已經羞得滿臉通紅的天娜，低聲囑咐何超：“老三老四里要是有小閨女，可得跟我孫媳婦姓一個。人家幫咱老陳家生了這麼多娃，可不能虧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