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沉哭笑不得,繼續檢視初稿,“好好幹你的活吧,少廢話。”
說完掛了電話。
溫程看著掛了的電話,認真地說,“真的謝謝。”
接下來一直到過年前,都沒有除白翊、程露、工作、快遞以外的人給溫程打電話。
鄭鈞剛結婚那會兒,還是偶爾會打電話來的,但越到後面打的電話就越少,到現在完全不打了,因為本來溫程和他就沒什麼好說,說不了兩句就得吵起來。
加上鄭鈞現在越來越回過味兒來,半天不見白翊都不行,根本沒有多餘時間給白翊以外的人,以至於處理工作時比過去還雷厲風行。
白翊也從一開始的不堪其擾,到現在自有一套應付辦法。雖然幾乎每次應付完,都要被鄭鈞以各種奇葩原由拖上床“懲罰”一番,但至少“懲罰”完,鄭鈞身心一爽,就會心情舒暢地跑去公司殺伐決斷,這樣一來就會有幾個小時不去煩白翊。雖然只能清淨幾個小時,但對白翊來說也是彌足珍貴的,得以喘口氣。
其實白翊本可以立規矩讓鄭鈞節制,但終究還是不捨,畢竟鄭鈞一路與病痛鬥爭過來十分不易。白翊表面清冷,但心是軟的,一路以來沒少偷偷心疼。如今鄭鈞終於靠努力痊癒,白翊面對病痛時又總是一絲不茍又心高氣傲,想證明即使有病痛折磨,鄭鈞也過得好,便有心想慣著他,讓他放縱、盡情造作。
鄭鈞不知道白翊會偷偷心疼,只知道白翊不發威,他就可以胡作非為。
真是一個慣著,一個鬧著。
而溫程雖然心軟,但絕不會這樣慣著他,溫程只會這樣慣著時生。
然而,溫程現在已經不知道,時生還會不會給他機會讓他慣著了。
就這樣一天一天過著,甚至並不是熬著,是過著,只是缺失了和時生有關的那一部分快樂,卻並沒有缺失其他,因此他的生活、工作依舊平穩進行。
溫程是數著日子到過年的,他在大年三十當天依然沒有出發去父母家,而是守著手機和公寓,彷彿時生會打電話來告訴他:我回來了,我來拿行李,和你一起去溫爸溫媽家。
但一直守到除夕夜過了,時生也沒有回來,甚至沒有來一個電話或簡訊,也沒有託人給他帶話。
溫程有些不敢回父母家了,他怕有人問起年年和他回來過年的時生怎麼沒來,是不是長大了要出去獨立了。
直到表姐連薔的電話也打了過來,把溫程好一頓罵,溫程才開車去了父母家,到父母家村子時已經是第二天清晨,已經有不少人家大清早出來放鞭炮了。
進了村子,把車停到山腳,溫程從車裡拿出打包好的帳篷和煙花,獨自一人上了山。
山上已經空無一人,只有除夕夜留下的滿地煙花爆竹碎屑。
溫程熟練地架好透明的帳篷,佈置好煙花,點燃接長的引線,躺進帳篷裡,用手機錄下了今年的煙花。
這是他第二次獨自一人為時生放煙花。
第一次,還是時生來他身邊又離開的那一年除夕時的事,他也是這樣獨自一人放了煙花,錄了下來,事後幸運地拿給時生看了。
這一次,不知道還有沒有那個幸運讓時生看到錄影。
或許,時生已經不願意再看了。
清晨放的煙花,並沒有晚上絢麗,甚至有時候看不清,手機上更是錄不清晰,但溫程還是得放。
他怕自己回家接受了父母親戚的詢問後,會更沒力氣再出來,畢竟熬夜開了一宿車,神經已經很疼了,要是再應付詢問,可能自己會疼到不能動。
看不清的煙花空有聲響,但好歹是錄下來了。
等煙花燃放完畢,溫程爬出帳篷,這才發現帳篷上有地方被煙花迸濺出的火星子燒出了小洞,所幸沒有造成火災。
這帳篷是他在來的路上臨時買的,質量不好,不是放在父母家裡那種防火材料的好帳篷,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先回家拿帳篷,便只能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