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循聲看去,就見郝嘉德坐在平臺另一邊,看著平靜祥和,語氣卻有些嗆人。他將腕上那串五帝錢大大方方露出來,不僅精心編起,束口下確實墜著一枚印著先天八卦的銅錢,還有天珠穗子,看起來倒是相當珍貴的樣兒。
古稻斯咋說?說那玩意兒看起來就不是很舊?說實話可能最多不超過十年。但這話好說不好聽,純得罪人。
只是那枚天珠……<101nove.,坐那麼遠,山風那麼大,他怎麼聽見的?”管霄往後縮了縮,“不會是什麼順風耳之類的神通吧?”
古稻斯沒有回複他,只是偏過頭無聲地說了幾句什麼。管霄能感到氣息流動,但是什麼都沒聽見,還想問一聲。可話還沒問出口,那一頭的郝嘉德居然倏地站起來,指著古稻斯斥罵:“豎子敢爾!”
“先生如果覺得我說得不對,那麼敢問先生師門何處、師從哪位、道號為何?”古稻斯站起來,沒有與道場的長老那般的恭敬,反而跟對面的郝大師一樣揹著一隻手。
傅遠山看到他背在身後的手虛握,微微眯眼。
雖然不一定百分百準確,但之前武術訓練的時候,一位武師傅跟他說過,有些人的架子看得出來,是行家裡手,從手也能看出來,他到底練什麼。
古稻斯應該是練劍和掌法的。
郝嘉德被問及師門,不由愣怔,片刻倒是冷靜下來。他冷哼道:“我師承金鼎峰靈雀宮,家師玄機子。至於我的道號,我敢說,尊駕敢聽嗎?”
“錯了。”
“知道認錯就還算有救。”郝嘉德有些色厲內荏的得意。
“我是說你師承說錯了。你不在靈雀宮問道,你早年在西襄金雀門學藝。你師父也不是什麼玄機子,他叫習二慶,後來改名習玄,在外坑蒙拐騙叫的玄機子。
“我聽聞習二慶有兩個徒弟,老大是他親兒子,叫習祠,如果還活著,今年應該六十七了。他二徒弟八歲拜師,距今三十四年。
“你是他家老二,叫郝世昌,在外自稱德善真人。甚至為此跟家裡斷絕關系,還給自己改了個名兒,叫郝嘉德。
“我說的,可對?”
每說一句,郝嘉德的臉色變難看一分,一長段話說完,他已經面如金紙。“你……你胡說八道!”
管霄雖然聽出來他可能是個騙子,但是也難免害怕他有什麼病,一會兒被說得犯病了再賴上古稻斯。連忙拉了拉古稻斯背在身後的手。被對方回身安撫了一下。
“我胡說嗎?”古稻斯嗤笑,“你手上那串五帝錢,只有最下面那顆天珠是真的。那才是真有傳承。如果你師父跟你說過你就會知道,那是把他打斷腿的人遺落的。不然,你回去問問他老人家?如果他……還在世的話。”
郝嘉德白著臉,嘴唇抖了半天,也沒說出什麼反駁的話。半晌竟把手裡的水瓶往地上一摔,沖到幾乎已經傻了的攝影邊上,沖著鏡頭大叫:“我不錄了!不錄了!”然後拂袖離去。
這變故幾乎讓最後一程停擺。好在大家這會兒重新聚在行亭裡,導演組那邊緊急協商,還不忘送了點擋風的東西過來,一行人有管霄的小零食,還有傅遠山的養生茶,一時間倒像是原地開了個茶話會。
這會兒沒有參與剛剛的話題的符卉和郭旗,邊吃邊跟管霄八卦,看古稻斯的眼神都有點不對勁。
傅遠山到時從零食堆裡挑了一包口味有些奇怪的瓜子拆了嗑起來,“你剛剛說什麼了,把人逼成那樣?”
古稻斯本來還琢磨傅遠山不是都聽到自己的話了?但想想,可能是之前自己跟向導說晚點看要不要教訓他,也被傅遠山聽去了。
“說實話,要不是看到我師父的舊物,還真想不到能遇上他‘故人’之後。”
“怎麼還能認出來?天珠不是都差不多麼?”
“其實每一顆天珠都是獨一無二的。”古稻斯也扒拉了一下零食堆,最後翻出一小袋魚幹,“更重要的是,那穿天珠的繩結,是我師父打的道士繩。會用道士繩拴天珠的,怕是普天之下我師父是獨一個了。”
“我以為你不會發難的。沒想到你倒是倒逼他沖你發難。”傅遠山咔咔兩聲,把瓜子皮扔開,“其實我是想問,你到底說了什麼,能逼他對你開炮。”
古稻斯看著傅遠山難得的八卦樣子,不禁莞爾。“沒什麼,就是說那串東西只有那三眼天珠穗子是真的,好幾十萬呢,不如我們去騙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