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呀沒事,我們又講不了多久。古哥不算的話,四個人一人一個故事,都要不了一個小時,燒不了多少的。”管霄一邊說已經把蠟燭點起來了。
符卉啪一下把燈關了。
窗外最後一抹夕陽餘輝在剛剛的掰扯中已經沉沒,剛剛管霄只點了兩根蠟燭,一根放在了圓桌中央,另一根還端在手裡。“誰先來?”
符卉伸了伸手,“我先來吧。”管霄立馬遞過去,然後直接坐在了符卉身邊。
小姑娘漂亮的小臉蛋在燭火的映照下顯得有些怪異,她咧開一個笑,“這算是親身經歷了啊,不恐怖的。”
符卉本名其實不叫符卉,是一個很大眾的姓氏,沒什麼辨識度,在經紀人的建議下改的名字。
她家是江南沿海的一個小城,算是祖上富過,小時候住在祖屋裡。
那時候那座大宅院只是被搶光砸完了,經過兩代人的努力勉強修繕到了能居住的地步,但很多房間都圍起來封住了,是不讓去的。
符卉啟蒙比較晚,但對於小時候的一些事情還是記得的。
比如說她的第一次自己換牙,比如說順應上面建設新農村的主題、統一遷墳入公墓。
“怎麼把這兩件事情聯系在一起啊?”管霄專注地看著她。
小姑娘狡黠一笑,“你聽下去就知道啦。”
她具體是哪一年換的那顆牙她自己其實已經記不清楚了,但她拿著掉下來的牙齒找到在井邊打水的曾祖母的時候,曾祖母問她這是上排牙還是下排牙。而小姑娘當時是分不清楚的。就問對方為什麼要知道這個。
“我知道我知道!因為上排牙要扔在床底下,下排牙要扔到閣樓裡。”管霄撓撓頭,“我也是南方人來著。”
“對,就是因為這個。說這樣下排牙就會往上長,上排牙就會往下長,不會長歪。”
但其實小姑娘根本不記得自己掉的是哪邊的牙,所以把乳齒拿手裡糾結了很長時間。
晚上被叫吃飯的時候,她走過樓梯,聽到有人在上面叫她。
她抬頭看到閣樓的陰影裡,有一個跟她父親有些像的人,正慈愛地望著她。她指了指自己,“叫我嗎?”
那人穿著那種很長的衣服,看起來很像是奶奶衣櫃裡珍藏的裙子,她當時並不能分辨長褂和裙子的區別。他揹著手點點頭,說:“把你的牙齒給我吧?”
“你要這個幹嘛呀?”
“我用好吃的跟你換?你回房間去找找,你床下墊床腳的小箱子裡有雲片糕。”
當時符卉的小床不是什麼正經成品床,是木頭框架和舊木板搭出來的。那個木框被燒過,一條腿短了一節,下面墊了一個高度很合適的非常結識的木盒子。她後來才知道那是烏鐵木的。
她圍著小盒子摸了半天,發現它居然是側翻蓋的,即便不拿出來也可以開啟。她從裡面摸出來一個巴掌大的茶餅和一塊紫紅色紙張包起來的雲片糕。
小姑娘做賊一樣把雲片糕啃了一半,然後如約去把自己的乳牙給那個男人。可她在樓梯口轉了半天,都找不到上去的路。
“你把它扔過來就好了。”那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又站在了閣樓層板的邊緣,向她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