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只是坐在車上,看著燈火通明的夜景,還是會忍不住覺得抱歉。
明明厲非“買下”他的時候,他還是好好的,結果才短短兩三個月就要變成一件殘次品了。好歹他之前走得慢一點,還能多少掩飾,可萬一將來真要坐輪椅、用假肢……
他怕到時候再待在厲非身邊,別人也會對厲非投來異樣的目光。
“如果,”他輕聲說,“如果我手術以後還是走不了路。”
“如果你手術以後走不了路,”厲非慢慢開著車,眼裡倒映城市霓虹,“我給你找的專家和醫生,我也有責任照顧。”
“你到時候就盡管怪我,讓我負責一輩子就可以了。”
“……”
霓虹逐漸模糊,聲音也模糊不清。那後面的一路,傅斯霆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下車後厲非要揹他上樓。
他眼眶發燙乖乖趴在溫暖的背上,任由他揹著回家。
……
之後幾天,傅斯霆熱敷,吃藥、休養,也請了按摩師上門每天理療。
本來情況已經好轉,偏偏京市又下起了連天的大暴雨。
那幾天傅斯霆的腿更是一動就疼,很狼狽,只能繼續請假躺著不動。厲非也請了假,就在家裡陪他等雨停。
兩個人待在家也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看電影,各自拿本書讀完再交流。厲非給他投餵了味道一般但食材健康的白人飯,還從醫生和理療師那裡拿到了穴點陣圖,嘗試學習按摩。
雖然每天理療師都會定時上門,但厲非發現理療師不在時如果還能一直給他揉搓,血液迴圈好了他會更舒服。
但正因為他這麼好,傅斯霆享受照顧的同時越發隱隱不安。
“厲非,我真沒事……你去工作,我一個人在家可以的。你也不用事事都管我。”
他說完就後悔了,喉嚨發緊。
厲非:“好,那我去公司了。”
有人明明應該好好被照顧,卻堅稱他可以所有的事情自己做——自己洗澡、自己拿東西、自己倒水,還打算自己做飯。說了又不聽。
厲非離開了。
屋裡還殘留著藥油的香味,膝上也還殘留著溫暖的觸感。傅斯霆低聲喃喃:“我不是那個意思……”
充電護膝還在發熱,厲非又不需要這種東西,他為什麼會準備了這個呢?其實厲非沒並有事事管他,不過為了讓他少吃點止疼藥,每天會摁著他多按摩幾回罷了。
厲非照顧他並沒有怕麻煩。
甚至昨天還半生氣地質問他,為什麼不能心安理得享受男朋友的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