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累人了,身心煎熬。
清塵仙尊確實是睡著了,而且還做了個隱隱約約的夢。
夢中有一棵巨大的樹,樹冠雪白好似天靜峰陳年不化的積雪,幾乎佔據了整個夢境。樹下,兩道身影躺在地上。其中一人欺身在上,十指交握將另一人死死按在身下動彈不得。唇齒交纏,纏綿悱惻。
直至如雪的樹葉被風吹落,兩人才意猶未盡的分開,彼此注視。
清塵仙尊看不清二人的容貌,但能感受到其間愛意洶湧,彷彿能延綿至天長地久。夢醒,睜開眼,一股酸澀將夢中洶湧的愛意壓下。
他不自覺的撫上胸口,只覺太過陌生。愛意與酸澀,都是他兩世不曾有過的情感。夢中的二人是誰?那棵樹是什麼?
他向來少夢,怎會夢到這些?
自無聞宗被滅大仇得報後,他的心中只有無盡的厭倦。
馬車再穩,也讓人坐的疲憊。
江佛佛把車停在一個沿途茶館的門口,想吃點好的。
“師尊,我們下來休息下吧。”江佛佛掀開車簾,眼前的景象讓他一頓。
他師尊躺在師兄腿上,師兄則坐在榻的最裡邊,安靜的垂眸給師尊按摩,明明是很孝順的場景,但他卻覺得氛圍有些怪異。
“師兄,你熱的臉都紅了,要不下來吹吹風?”江佛佛真心勸道。
楚熠以拳掩唇輕咳一聲,見清塵仙尊也醒了,飛快起身下車,答到:“嗯嗯,出了山後確實有點熱。”
這條路是通往南陽的必經之路,妖族入侵後,荒廢許久,最近幾年才開始重新有人氣,來往旅客熱鬧非凡,楚熠他們坐在最角落的桌子裡,聽旁邊幾個修士談論今日在妖族收獲頗豐回去,又能大賺一筆。
江佛佛感慨:“當年妖族屠戮南陽數萬人口。才過去十多年,這裡又恢複生機了。”
木質的樓梯邊已經被磨圓,雖然刷了層新漆也蓋不住原本的磨損,店裡小二一見幾人氣度不凡,是大主顧,笑嘻嘻的過來詢問:“幾位客官,要點什麼?小店酒水茶點各式小菜都有。”
“南陽特色菜,你們看著上幾道”江佛佛將一錠銀子交給店小二,打聽道:“南陽十多年前遭受過妖族襲擊,不知道現在恢複得怎麼樣?來的路上看到很多穿著棕色宗服的修士是哪個門派的呀?”
店小二兩眼放光的將銀子收下,客客氣氣答道:“南陽以前分為外城和內城。外城多是我們平頭百姓生活的地方,內城是此地鄉紳貴族、修仙世家門派的地方。那次劫難後,外城荒廢大半,經常有妖獸出沒,不過好在上溯派,也就是您看到的棕色宗服弟子,保護外城百姓安危,還破例允許外城百姓白日在內城營生。等您入了南陽城便能感受到,內城還是比較繁華的。”
楚熠印象中沒有上溯派這個名字:“上溯派是南陽本地的門派麼?”
小二:“不是。上溯派是妖族之亂後,從別的地方來的,據說是哪個大門派的分支,這個我確實不太清楚。唉,南陽本地的門派在當年死的死,逃的逃。幸虧上溯派接手了南陽,而上溯派宗主也是個護佑百姓的人,他執掌南陽後,妖族的進攻幾乎很少威脅南陽百姓安全。甚至還有些修士仰慕南陽名聲,特意來此與上溯派交流學習殺妖之道,一方面是提升本領,另一方面麼……妖身寶貝眾多,斬殺後給上溯派一部分作為報仇,自己留一部分賣錢,也收入不菲。”
江佛佛不解:“上溯派執掌南陽?此地沒有官府管轄麼?”
店小二是南陽本地人,實實在在遭受了當年的禍患,聞言,臉上露出憤恨的神情:“官府?當年跑的最快的就是官府的人。”
他小心翼翼觀察四周,見沒人看他們,小聲對幾人說道:“幾位是從太平地帶來的吧。南陽這裡離妖族那麼近,稍不留神就喪命。那群當官的躲都來不及,根本不管城中事務,一個個只想捱到年頭,然後好調走升官。”
江佛佛聞言很是氣憤:“據說先皇,也就是當今那位的父皇,為了妖族之事嘔心瀝血,將南陽治理的還算可以。怎的和現在差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