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是受人脅迫,她何必在此處對著一個早已陌生的老情人擔驚受怕?失去了最親近的母親,還要失去自己最珍視的朋友,或許還要遠赴早已沒有家的京城。
可她透露出委屈的語氣,好像並不能換來季硯的憐惜,青年帝王一言不發,只是眸光仍落在她身上。
晏樂縈無法,只好硬著頭皮將話補全,“這個淤痕是磕青的,不是別的什麼痕跡……”
短暫寂靜,唯有雨聲濤濤,季硯終於開口。
“說完了麼?”
晏樂縈一怔,下意識接道:“說、說完了,解釋完了。”
她以為他聽進瞭解釋。
然而下一瞬,男人身上浸染的香驟然席捲而來,過於深沉馥郁的香氣,隨著他傾身的動作變得極富侵略性。
晏樂縈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他抵著肩頭摁回座椅上,一下子動彈不得。
後腰的傷正好撞在木座,她悶哼了一聲,蹙起清麗眉尖,“你——”
“肩上既然髒了,也擦擦吧。”
冰涼的語氣,男人的吐息對比起來卻是溫熱的,落在她的耳廓邊,忍不住叫人起雞皮疙瘩。
季硯言罷,那張絲帕又落去了她鎖骨處,指腹抵著柔薄絲帛,一次次抹撚碾磨,動作越發重。
晏樂縈這次是真感受到疼,淤青是新撞出來的,淤血仍攢積在其中,稍稍使勁都能蕩開細密的痛意。
身前與腰後的鈍痛一起蔓延,痛令人奮起掙紮,她不斷扭動細腰想要避開,最後只惹得對方更用力按住她,也越發抿緊唇。
季硯似乎冷笑了一聲,早已成熟的年輕男子軀體能爆發出太大的力量,他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能鉗制住她,還用那張絲帕將她纖細的手腕牢牢綁縛住。
晏樂縈掙脫不得,只能像一隻受驚亂竄卻孱弱無力的小獸,她小聲喘息著,胸口不斷起伏,被他捆在一方狹窄之地。
這次落在她鎖骨上的,是他的手指。
沒有了絲綢緩沖,指腹的紋路略顯粗糲,惹人顫慄,他一點點故意擦拭著她的傷痕。
晏樂縈在他幽深的眼眸中,看見了自己驚慌失措的模樣,還有因劇烈掙紮而淩亂的衣衫,被迫露出的大片雪白的肌膚。
她當真生氣了,氣得眼尾通紅,一時失了分寸,嬌聲呵他,“季硯,你沒聽見我說的話嗎?我說這是傷痕,傷痕懂不懂啊?不是你想的那種——”
“看來在江南的這八年。”季硯打斷了她的話,眸中晦暗,語氣莫測,“你懂了不少?”
晏樂縈瞬間噤聲了,一時間再解釋也不是,不解釋也不是。
少年時那般青澀美好的感情,在這一刻好似也莫名被撕開,露出早已不堪的內裡,變得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