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衡,早早落敗的二皇子。
朝堂風雲詭譎,一個早已退場早逝的皇子,一個落敗者,之後自然不會再被人提起比較。
甚至她次次苦惱的,也是季硯與季淮之間的較量。
可這個名字,又對她自己的族親有著不同的意義。昔年,她家中正是支援的這位皇子,被人一舉揭發,才導致舉家被貶江南。甚至彼時,或也牽連上了季硯。
季硯如今登基為帝,若他要清算,她還當真無法反駁。縱使她已與家中少聯系,可到底是一脈之親,真能算到她頭上。
她的啞口無言好似取悅到了季硯,季硯觀她神色,又說著來江南是為了尋找廢太子季淮的事。
“朕聽說,季淮便逃到了江南。”
他如此說,晏樂縈頓時真被嚇住,可她又曉得自己已尋到了那一分端倪,在季硯的數句狠話之下,在他始終不曾用力觸碰她傷處的手之下……
想了又想,最終,晏樂縈以篤定的語氣道:“陛下,無論您信與不信,民女說的都是真的。”
傷就是流氓無意傷之,沒有其他說法。
與成年的男子對視充滿壓迫性,何況對方已是一朝帝王。縱然季硯長得再好看,那雙桃花目曾經是多麼深情澄然,此刻望向晏樂縈,她仍感覺到了一陣陰寒。
少年稍顯稚嫩的眉眼已徹底長開,越發沉冷,晏樂縈看不清他眼底更深的神色,又恍惚覺得自他眼底捕捉到了一絲失望。
那絲失望如直直墜入冰湖的石子,表面仍是厚冰,誰也不曉得湖底濺起多深的漣漪。
“好,很好。”晏樂縈聽見他道。
季硯徹底松開了桎梏著她腰身的手,藏匿了最後那點水花,“晏樂縈,這傷……你咎由自取。”
他似乎失去了所有與她說話的興致。
後來,行路北上的馬車又一路走過了很多這樣的小城。
晏樂縈隱隱感覺季硯並沒有帶她走大路,或許他本就是微服私訪出行。她無法琢磨到更多,因為一路上,她清醒的時刻其實非常少。
這一路季硯都沒再露面,她所乘的馬車裡日複一日點著安神的香,晏樂縈一直昏昏沉沉的,直到徹底踏進京城的地界。
其實這樣也好,她也不大想與如今充滿壓迫感的他相處太久。
至少還沒完全緩下情緒之前,不是很想。
京城在北,山水風土比之江南更加豪邁,天氣也比江南稍寒,時令雖入夏,嫋嫋薄霧中仍透著清涼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