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故意洩密 “由你侍奉朕更衣。”……
得到了對方不會怪罪的答複,晏樂縈鬆了口氣。
一鬆氣就跪不住了,顫顫巍巍要站起身,忽又聽見冷然聲線複起。
“朕說了準你起身?”
她又垂頭跪回去了,“好嘞。”
“抬起頭,別再讓朕重複。”季硯又道。
晏樂縈:……
再次依言仰頭,一眼撞入對方莫測的幽寒沉眸,晏樂縈方發覺他的眼底渾然無笑。命令她和他對視,是因為如此,她才能分明看清他唇角的那抹譏諷,明顯而直白。
他問她:“晏樂縈,在江南且會給人奉茶,如今到了宮中卻不會?”
霎時,晏樂縈身子微僵,可很快壓下不該有的情緒,她無法垂眸,只得煎熬地看著他的眼睛,只覺帝王的眸果真積壓深重。
無論是此刻的季硯,還是昔年的先皇。
“民女…民女不是也給陛下倒了麼?”不過是倒了又灑了而已。
她清楚自他坐下叫她奉茶開始,一切都是出於報複的逗弄——此人原是這般睚眥必報,畫舫前那一樁由倒茶引發的小事,叫他惦記了這麼久。
晏樂縈心中無語,而若非他又要刻意追加那麼一句話,她也不會失手將茶灑了。
“侍奉人這點小事也做不好。”季硯忽略她的臉色,只輕哂,“朕著實想不到,這八年,你是如何在江南立足的。”
他這話便說的有些過分了。
晏樂縈不介意他因從前的情怨她、恨她,可與此無關的事,她並不想無故被譏諷。
江南的八年,是她人生中除卻眼下和昔年離開京城時,最艱難的八年。
可也是她最舒心的八年,她憑借自己的努力經營畫舫,收留了一眾流離失所的人,她做到了隨心自由,也得到了另一份活在世上的意義。
晏樂縈想要反駁,她已然想好了該說什麼。
季硯身為皇子,學的是經、史、兵法和馭人權衡之術,她成為商人,通曉的是經營之道,他們早就聊不到一起去,他自然也看不到她的好處,既然看不到,也不該這樣貶低侮辱。
“陛下,民女在江南是經商,不是侍奉誰……”
才開口,對上他的視線,卻忽然頓住。
青年墨色太甚的瞳孔,反倒因日光變得瀲灩,其中帶著重逢後一貫對她的冷意,還含著一絲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