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樂縈欲言又止,想退,卻已被他步步緊逼至屏風邊,一張俏臉驚疑不定地看著他。
今日的他,倏然有了太多質問,一句又一句,叫人難以招架,“那為何要背叛朕,拋棄朕,這便是你所謂的希望?”
瞧著他怨恨的眸子,晏樂縈心中想的卻是——那也叫背叛嗎?
舉家被貶江南前,季硯的確派人來找了她。
彼時母親已經病了,若是旁人在那時找她,她根本不會理會,可那到底是她喜歡過的季硯。
她匆匆應約,行至半路卻被先皇和季淮攔截,要她與季硯恩斷義絕。
先皇專寵太子,一力扶持嫡長子繼位,晏樂縈清楚,他不希望朝中仍存任何一位官員、乃至官員的家眷,與其他皇子有牽扯。
哪怕她一家都要被貶去江南了。
如季淮所言,她確然膽小慫包,正因清楚,因而很快應下。
至那時,已然前是死路,後亦是死路,便如此刻。晏樂縈望著將她逼至桌角的季硯,只覺他怎麼就想不明白呢?
明明已無再見的必要,可季硯沒等到她,心有不甘,於是悻悻離宮的她再度被人攔下。
時至今日,晏樂縈還記得那日深重的壓迫感。如今季硯仍死死盯著她,可彼時的情境回想起來,反而抵消了此刻的懼。
晏樂縈想了想,只道:“這其中有誤會,形式迫人,誰也不想……”
他或許真想不明白吧。
想不明白為何對她說盡了承諾,說會娶她,予她正妻之位,會護她周全,還能保下她一家平安,只要她答應,只要她點一下頭,一切他定會好好安排,她卻仍然連聲拒絕。
“誤會?”季硯道。
晏樂縈點頭,木然試探,“對,誤會,你有沒有想過,本是你昔年說的一些話,才導致瞭如今的結局呢……”
——因為彼時,季淮還在暗處看著一切。
他的話就變得毫無意義,她不想死,也不想家人跟著她死,賭他真能護她周全,不如順應時勢。
他的字字句句她都聽不進去,只不住搖著頭,甚至在過分驚懼下,對著他說了許多不好的話。讓他走,讓他滾,說他能有什麼能力做到,別再天真固執己見,沒有人站在他身邊。
這樣的話想必是傷人的吧。
季硯卻非要聽,她便一直說。
“這樣啊……”季硯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