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她只知,他還在懷疑她和季淮勾結,只想抓緊撇清自己的嫌疑。
“是我懦弱膽小,貪生怕死,因而哪怕你登上帝位,我也從未想過回京……”痛意讓人很快蓄起淚意,她哭得越發梨花帶雨。
“哥哥,我從未奢望過得到你的原諒,也未想過重續舊緣,只守著一個畫舫渾噩茍活,或許這就是我的報應。”
“若非你將我帶回來,我定是在江南守著這份愧,了卻殘生……”
季硯想起當日她坐在畫舫那副怡然自得的模樣,唇角輕扯,“那也叫報應麼。”
晏話,他的視線仍落在她的臉上,似乎想要看穿她心底所想。
“八年過去,你倒是更會阿諛曲從。”他眼神涼淡,眼底又含著一絲怒意湧動,“永遠是模稜兩可的話,虛情假意的姿態,令人分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從前的承諾她究竟有沒有聽進去,季硯徹底不得而知。
可她當真能將一切棄之如敝屣,幹脆離開,當年問她的所有問題得到的只有謊言,如今再問她,也是如此。
“晏樂縈,你不值得信任。”他看著她,更像是對自己說。
晏樂縈眼皮輕顫,想反駁又反駁不出,最終也不過哭泣糊弄。
季硯終於不願再與她說話,拂袖離去。
可她卻曉得他不會善罷甘休,今日他並沒能問出真正想知道的。
只要他還對季淮的事耿耿於懷,還想要探尋更多端倪——
他還會再來。
季硯走後,晏樂縈獨自在屋內靜坐。
不過幾次的對峙就已讓她膽顫心驚,感到些許疲憊。
可從前在這座宮苑裡,她向來都是鬆懈自得的。少時相伴的情誼,總能輕易讓稚嫩的心放鬆警惕。
晏樂縈心想,昔年,她怎麼也不可能想到會和季硯走到這一步吧?
她扯了扯唇角,勉力將外衫整理好,而後一把將纏花絲被扯起來,將自己裹成一團躺屍。
不多時,妙芙走了進來,見她大熱天這麼蓋被子,大驚失色道:“小姐,您這是怎麼了?趨近三伏天的日子,可不能這樣悶著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