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硯哥哥……”她水眸生光,低低喚他。
季硯神色微動,最終收回了手。
但他看她的眼神依舊複雜至極,晏樂縈終於看清,卻看不透,只見那雙黑眸間裹挾著濃烈的情緒。
她不明白,只是在這一刻,她無比清晰意識到他了解的或許遠比她更多,可他什麼也沒說,只強硬地拽著她,步入更深的一夜沉淪。
這一夜於她而言渾渾噩噩,對方帶著太過深沉的怨與恨將她牢牢纏縛,與她抵死纏綿,令她怎樣也無法掙脫,直至頭昏腦漲,酸綿軟麻,又陷入無法自拔的境地。
翌日,她渾身酸慰,根本起不來床。
這日是休沐,醒來時晏樂縈不知時辰,季硯竟還守在她身邊。
他已拾掇整齊,換了身幹淨清爽的白袍。
高大年輕的男子臂彎寬闊有力,昨夜便用這手將她隨意擺弄出他想要的姿勢,此刻也依舊攬著她,將她嬌小的身軀覆蓋。
見她清醒,季硯微斂眸,抬指撫過她略顯幹燥的唇。
晏樂縈迴想著昨夜的一幕幕,害怕又在他眼中瞧見那深沉欲.色,才要往後躲去,他下頜繃緊,抬手自旁邊桌案取來一杯冷茶,雙指鉗住她的下巴,就這樣將茶給她灌了下去。
她漲紅了臉,才想咳兩聲以示可憐,便聽季硯問:“可清醒了?”
沉默一瞬,晏樂縈應是,同時感覺有什麼極恐怖的事將要發生。
果不其然發生了。
季硯起了身,晏樂縈追隨他目光看去,發覺旁的木幾上沒再擺放那顯眼的春.宮冊,而是換成了一沓不算薄的信封。
她更預感不好,撐起上半身想往床榻更深處躲,可季硯已經將那沓密信放進了她手心。
“晏樂縈。”他道,“自己看看吧。”
他沒再喚她燕燕。
晏樂縈僵著身子,隨意拆了幾封,看著看著抖得越發厲害,險些將那些信箋都丟了出去。
“我…我不知情。”只一下,她臉色褪去血色,無措含糊道,“這信從何而來?民女經營畫舫八載,聞所未聞……”
這竟然全都是探子暗訪的密信。
一封封,一字一句,將這些年來畫舫銀錢的流向都列了名錄,其中不少莫名流出不知去向,卻未在坊間流透過,而是成了私銀,又從季硯查清的廢太子手下那兒流出。
這些錢,自然是因她被迫與季淮勾結後,用以保全母親的贖金。
季淮不肯輕易放過她,連帶著畫舫也想收歸己用,晏樂縈曾與他多次交涉,至少表面他尚未侵佔畫舫,可也避不過私下的交易。
季硯竟然連此都查得一清二楚,季淮明明答應過她說會保全畫舫,也根本沒做到。
季硯淡笑一聲,此時倒耐心解答了她,“朕是一國之君,前朝內廷,倒也不至於當真無人可用。”
這話已然是十足的意有所指。
季硯的語氣帶著上位者天然的蔑視,或許不僅是在嘲笑她,也在嘲笑背後操使這一切的季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