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來了這裡,被他戴上手銬腳銬,應慶送她的那支玉鐲自然是容易磕碰到,早早被他取下。
但這珍珠瓔珞卻沒有被他取走,許是那綴在其中的紅寶石明豔璀璨,每每襯在如雪嫩膚之間,也會多幾分動人神采。
可晏樂縈怎會因為他的話安心?她反倒睏意全無,看他也十足煩鬱,排斥,怒意再起,用力推了他一把。
可即便她想去推他,腕上的鐐銬卻將她的手扯回來,最終也只推動了一點距離。
“你走!”她只得開口道,“你在這兒我睡不著,離我遠點!”
季硯那雙漂亮的桃花眼漸漸沉了下來。
晏樂縈視若無睹,閉上了眼,“左右今日也做不成你想做的事了,這幾日你也不必再來。”
溫潤的藥膏似乎已被吸收了不少,原本紅腫刺痛的感覺也消去了一些,可這些日子以來他的胡作非為怎可能不令她心生怒意和抵觸?她討厭時時刻刻被人佔有,被人掌握,被人窺視的感覺。
她不想看見季硯,也不想感受他的視線,無論是淡漠的,還是熾熱的。
倏然間,溫熱的氣息卻湊近她耳畔,驚得晏樂縈顫抖一瞬。
“阿縈是覺得朕日日守在你身邊,只是想與你行那般事?”
她沒有睜開眼,可冷諷的話很快說了出來,“難道你不是?”
季硯沉默一會兒,開口有些艱澀,“朕不是……”
“是了,當然不是,當然不止這樣。”晏越涼薄譏諷,“你是想看住我,讓我永遠在你的掌握中,永遠當你掌中的玩物,成為你豢養著再也逃不掉的金絲雀。”
“你——”
“左右我如今也逃不掉了。”晏樂縈覺得很疲憊,她只是想好好睡一覺,沒有任何人看著、盯著,安安心心休息會兒而已。
她翻了個身背對著季硯,鎖鏈再次發出聲響,她微微停頓,聲音不由得帶上哽咽,“你大可寬心,不必將我盯得那般緊,我哪裡又有通天的能耐能撬了鏈子跑了?”
“……就讓我好好歇息一會兒吧。”她最終道,“讓我睡個好覺,求你。”
凝注在晏樂縈後背的眼神始終熾熱,她清楚他還在看她,如此想法又令她覺得冰寒,直到許久過去後,那視線才淡下。
半晌,季硯什麼都沒說。
但晏樂縈聽見了一些細微悉索的聲響,一會兒後,又成了腳步聲漸行漸遠。
他離開了,或許沒有離開這座宮殿,可不再非要待在內殿擾她清夢。
安靜了片刻後晏樂縈轉回身,發覺原本總能於屏風邊窺見的那袂衣角也不見了,季硯走時將宮人也一起帶走了。
如此,她心中淤積的悶意才疏解了些,撥出一口氣,殿內暗香湧伏,疲憊感與難得的一絲輕快一起湧上心頭,睏意也重新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