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黛一貫是個有自己主意的小娘子,此刻,她只是還有些怕,有些迷茫。
同為女子,是故虞黛才想問問她。
晏道:“遵循你心意便是,舊年裡我曾看過你所書策論,雖不大懂,可見其上寫的漕運調行一事,我心覺是利於商幫出行的。”
那年她曾去過虞黛所居的珠鏡殿,出於對虞黛的防備,趁虞黛不注意,她曾有心認真看了虞黛所書之信,唯恐是什麼密信。
沒想到虞黛寫的是策論,其中那一小段關於漕運的文書,一眼瞥去,卻也記憶猶新。
虞黛也沒想到晏樂縈竟然瞧見了,她訝然一瞬,又有點不好意思,“表姐過譽了……表姐,你少時跟著陛下,果然——”
言之於此,虞黛又噤聲。
她心覺晏樂縈並不想聽見與季硯相關的話題,訕訕笑笑。
晏什麼,只說自己還是喜歡經商。
“百業皆是一樣,為官為商各有所得,表姐有經商之能,也令阿黛佩服不已。”
這下,晏樂縈愣了愣。
不過這個話題並未聊多深,未盡的話,兩個小娘子都是聰慧之人,之後自會自行領悟。
“虞姨母,你說的‘漕運調行’是什麼?”
現下裡,長安湊了過來,聽見她們方才討論的話,小大人似懂非懂,卻看起來極感興趣,又追著虞黛問了許多問題。
“哦,這個啊……”虞黛見小孩竟是一臉正色,便也耐心用淺顯易懂的話與他解釋著,“長安曉得城外的那條大河嗎?那便是漕運運河,多用以運送官糧,唯有每年枯水期的一段時日允許商運,我想,可以疏通北段淤泥,加大水流,讓漕商並行……”
“我知曉。”長安道,“可是姨母,你不曉得每到五六七月,我們這裡會下很大雨呢。如果讓河水流得太快的話,會很危險的。”
晏樂縈一頓,與虞黛對視一眼,心中有些驚。
兩人都沒想到孩子竟然真會接話。
“若是能在一個合適的位置。”長安奶聲奶氣,明明是一截短短的胳膊,應是手舞足蹈張得很開,想叫她們理解一樣,“加一個機關,或者將河水分去別的地方……”
明明才是三四歲的孩子,可他說起來還真有理有據,此事他感興趣,於是又絮絮叨叨與虞黛討論了許久。
他展現出某種驚人的天賦,幾乎是和季硯一樣過目不忘,連從前虞家姐弟與他隨口說的話都記得,此刻還拿來引經據典。
虞盛也湊了過來,震驚道:“長安,你往後想參加科考嗎?”
長安搖搖頭。
“我不用科考。”長安答道,“影子叔叔說,將來應是我考你們。”
晏樂縈:?
狗男人怎麼還留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