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南走過許多回,季硯有意去感受那段沒有他在的八年,晏樂縈的生活究竟是如何模樣。
他真的漸漸看明白了,那個曾經總在他身後撒嬌的雁雁妹妹,早已成為獨當一面的晏娘子。
晏樂縈有經商之能,此乃毋庸置疑。
縱使如今商律嚴苛,可見到江南如此富饒,季硯心中自然起了改革商律的心思。
見晏話,季硯一頓,聲音漸輕,“若你需我支援,我必傾力相助,如若不要,我絕不……”
晏樂縈終於忍不住了,嗔他:“季硯,你就是賊心不死!”
但觀她神態,倒不是真的生氣,就是有些羞惱罷了。
季硯被看穿心思,還捱了小娘子一拳,原本也不疼,可胸膛前的血氣又在此刻湧上,他偏過頭,不願讓她瞧見他的疼痛。
“季硯?”晏樂縈還是敏銳察覺了一絲不對勁。
拎起裙擺走了一步,晏樂縈剛靠近他,倏然被長臂一撈攬入他懷中,季硯的下巴抵在她烏發間,稍稍蹭了蹭,輕聲問:“待到秋日我生辰,雁雁願意陪我過麼?”
晏樂縈成功被轉移了注意力,沒好氣道:“你想得挺美,我才不。”
“無妨。”感受到晏樂縈要抬頭,他的手又撫過她後頸,將她老老實實待在懷中,“我會來找雁雁。”
“你!”晏樂縈語塞,“……你無賴。”
她使力將他推開,季硯倒也順勢松開了她,只是最後輕攬著她的肩當做緩沖,旋即他提醒她,“長安長寧困了,我們回去吧。”
晏樂縈稍頓,輕輕“嗯”了一聲。
打鐵花結束後,周遭漸漸燈火闌珊,晏樂縈牽著長安的手,季硯則抱著長寧,在花燈搖曳中往畫舫的方向走。
晏樂縈倏然又發覺了一點不對勁——
今日她穿了一身錦紅蘇繡牡丹裙,給兩個小團子挑的也是同樣的衣料,一樣繡著牡丹。這會子在燈火下看幾眼,才發覺他的衣袂上也繡著幾株姚黃。
如此眼瞅著,倒真真像是一家四口,還吸引了街上諸多人的目光。
她心下暗自沒好氣,只覺得他是故意的,走得更快了些。
“阿孃,怎麼了?”長安也感覺到她步伐加快,疑惑問道。
晏樂縈隨口回:“走快些,阿孃餓了,回家再吃一碗浮元子。”
長安自然應好。
“雁雁,等等我。”身後傳來季硯略顯喑啞疲憊的聲線,他的聲量很輕,但晏樂縈還是聽得清楚。
長寧倒是依舊心情很好,也隨著喊:“阿孃,等等我們呀!”
方才較勁的一點心思,又漸漸淡去了。
她心底輕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