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樂瑤看著桌案上第一百張陸文瑾的畫像,心中憤恨不平,怒氣難消。
可其實她只見過陸文瑾三次,每一次都有季明瑤在場,陸文瑾的眼中只有季明瑤,根本就看不到旁人。有季明瑤在,季話的機會。
可那個人的模樣卻印在她的腦子裡,只有透過想象他和自己相處的場景來聊慰相思。
她還沒來得及在陸文瑾的畫像旁畫上自己的畫像,卻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她趕緊捲了那幅畫,隨意塞進書架中,見季蘭辭前來,心中大喜,但又見他眉頭緊蹙,面色也是難看至極,便什麼都猜到了,立刻垮了臉,“還以為哥哥是來看我的,沒想到又是來興師問罪的!”
她狠狠將那上好的狼毫筆往桌上一摔,“說吧,這次又是為了什麼事?”
每一次季蘭辭這副模樣,她便知哥哥是來“說教”的。
而那些事十有八九都與季明瑤有關。她有時候真的懷疑季蘭辭和季明瑤才是親兄妹,因此越發更恨季明瑤。
季蘭辭問道:“你知道明瑤今日會來康輝堂?”
季樂瑤面上掛著嘲諷的笑,“又是因為她。我才是你的親妹妹,兄長每次都為了她來指責我,外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才是季明瑤的親哥哥呢!”
季蘭辭輕嘆了一口氣,每次提及季明瑤,妹妹都如同一隻炸毛的小獸。
“樂瑤,你早知明瑤會來,故意指使下人為難她,你可知冬天潑冷水是會生病的。那是害人。”
她巴不得季明瑤病幾天,她好藉此機會去見陸文瑾。但季樂瑤終於聽出了不對勁來,“那盆水沒潑到她的身上,那潑到了……”她這才注意到,季蘭辭凍的面色蒼白,嘴唇發紫,突然尖叫起來,“哥哥,你瘋了。你身體本來就不好……怎能受寒。”
季樂瑤趕緊命人拿了一塊幹淨的手巾,替他擦拭身上的水漬和髒汙,見季蘭辭臉色慘白,弓腰咳嗽不止,心疼地道:“哥哥一心為她,可知自己遲遲不授官是因為季明瑤的緣故?”
季蘭辭道:“可不許胡說。”
可雖然季蘭辭不信,但心中也有了疑惑,同榜進士除了家中要辦喪事,必須回家丁憂之外,其餘的人都已經授官,唯獨只有他一人,聖上卻一直不曾宣詔。
“明瑤又怎會知曉朝堂上的事?”
季樂瑤冷笑:“若不是我偷聽到祖父和父親說的話,我也不信她有這麼大的本事,竟然能阻礙哥哥的前途。若非她做了什麼得罪了長公主和陸世子,哥哥又怎會遲遲等不到授官的訊息。倘若與世子爺定親的是我,以哥哥的才學,此番一定能順利入六部,將來入內閣,說不定能當首輔之位。”
原來,因等不到季蘭辭授官的訊息,季開暢便到處走門路去打聽。但季開暢並無官職在身,那些當官的最是看不起季開暢這樣的商賈,苦於沒有門路,有錢也沒地兒使。
那天,他正在豐雲樓吃酒,遠遠見到長公主的車架自鬧市經過。
長公主每月初一和十五都會前往白龍寺燒香禮佛。
季開暢猛然想起來,皇帝對長公主頗為敬重,若是能得長公主在皇帝面前美言幾句,兒子季蘭辭定能封個大官。
長公主自從被接回燕國之後,行事甚是低調,從不輕易見外人,季開暢掂量了自己身份,覺得直接找長公主的勝算不大,便拐了個彎,想著季明瑤和陸文瑾已經定親,陸文瑾該隨季明瑤喚他一聲二叔,找陸文瑾打聽比找長公主更合適。
於是他便在鎮國將軍府守了幾日,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他見到陸文瑾,見面寒暄幾句後,他才說明瞭來意。
陸文瑾也很有禮貌地喚了他二叔,季開暢覺得總算是找對了人。便開口詢問關於季蘭辭授官的事,想拜託長公主在聖上面前美言幾句。
陸文瑾卻說:“原也是小事一樁,又何需二叔親自登門,只需阿瑤同我說一聲便好。對了,怎不見阿瑤和二叔一同前來?”
陸文瑾肯幫忙,季開暢自是心中大喜,但也隱隱聽出不對勁來,回去的路上將季開明這句話翻來覆去地反複思量,突然品出了一絲不尋常之處來,便越發覺得是季明瑤惹怒了陸文瑾,兩人正鬧矛盾。
他覺得事情很是不妙,便一口氣跑回家中,將這件事添油加醋地告訴了季老太爺。
季老太爺氣的面色鐵青,為了讓季明瑤主動服軟,才讓周氏接走了季明瑤的幼弟季成宗。
季樂瑤幸災樂禍道:“倘若哥哥不信,可隨我一同前去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