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曾經的那些苦日子,周氏一肚子苦水無處傾倒。
“不可以!”她絕不要再回到當初。
周氏突然出聲,將季成宗嚇了一跳,癟嘴又要哭,周氏眉心一跳,剛要發火,想起兒子的前途,硬是換了一副溫柔慈善的面孔,“小祖宗,餓了嗎?嬸母讓人給你買信和齋的栗子酥可好?”
又對週四喜媳婦吩咐道:“瞧他身上的襖子都舊了,快去給宗兒做兩套冬衣。”
“你們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仔細照看著,若宗兒有半點閃失,我扒了你們的皮!”
眾人都被周氏反常的舉止驚呆了,就連季成宗也懷疑是不是嬸母想到更可怕的壞點子來對付他。
直到各式香甜的點心送到他面前,周氏親自為他穿上新衣,也不再打罵他,季成宗餓極了才敢吃點心。
回到康輝院,周氏讓人將季成宗被送回房睡覺,週四喜媳婦叩門而入,“姑母,四喜已經將下個月扣下的長房的月例銀子送來,這是三十兩銀子。”
週四喜是周氏的侄兒,週四喜夫妻是周氏的親信,現下是周氏管家,大房的月例盡數進了周氏的囊中。而週四喜的媳婦柳氏每一次來送銀子,周氏便會從這三十兩銀子中拿出五兩銀子賞給她。
柳氏已經打算得賞錢了,哪知周氏卻揉了揉痠痛的太陽穴,道:“將這些銀子都送去大房吧。”
柳氏懷疑自己聽錯了,“姑母的意思是?”
周氏頭痛道:“就是你聽到的那個意思,恢複大房的月例,照慣例每月送去三十兩銀子。”
她不僅不能動季成宗,還得將昧下的銀子再還回去,她好像回到了當初尤氏掌管季家之時,處處憋屈至極。
但為了兒子,她不得不這樣做。
柳氏失望地問道:“姑母是不打算報仇了嗎?姑母被大房壓了多年,如今苦盡甘來,這些都是姑母應得的。”
周氏無奈嘆氣,“誰叫季明瑤命好,有門好親事。”
正在周氏垂頭喪氣之時,季樂瑤在屋外都聽到母親的話,壓下心底的恨意,乖巧地走到母親身邊,替她按摩頭部緩解疲勞。
“若是同陸家結親的是女兒,母親所有的擔心和威脅就都不存在了。”
周氏不知季樂瑤的心思,以為是她特意前來安慰自己的,便順著她的話說道:“是啊,若是當初同陸文瑾定親的是樂瑤就好了。”
季明瑤沒了這門親事,手裡連唯一的籌碼也沒了,長房還不是任她拿捏。她一定好好出了這口惡氣,讓季明瑤沒有一天好日子過。
“都怪你的祖父,若當初公公許下的是你和世子的親事,母親也不至於被那死丫頭威脅,你哥哥也不必擔驚受怕。”
季樂瑤雖然愛慕陸文瑾多年,卻一直不敢將心思表露半分,畢竟惦記堂妹的未婚夫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但她還年長季明瑤一歲,已經二十一歲了,早已過了議親的年紀,今日哥哥提出讓她嫁人,她心中恐慌,若再不為自己爭取可就晚了。
“不如母親將女兒也嫁入陸家。這樣女兒也有機會能在長公主面前為哥哥說幾句好話,哥哥若能得長公主相助,必定前程似錦。母親後半輩子會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季樂瑤信心滿滿,就好像十分篤定自己能得到陸文瑾的喜歡。
她想嫁給陸文瑾,不惜做妾。
“不行。”周氏卻想也沒想便直接拒絕了。周氏想起了自己的母親和老父親後宅裡的那些女人,母親身為正室,尚且十分艱難,更何況是那些小妾,她們為了爭寵,明爭暗鬥,甚至死在無休止爭鬥之中。
況且,季家組訓,男子年滿四十歲無子才能納妾,就算是季開暢年輕時整天在外鬼混,至少並未將那些女子帶進門。
她便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作她們不存在。
她的女兒不能走自己的老路,更不能給人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