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撫摸著這扇套之上的仙鶴,仙鶴展翅翺翔於天際,飛過青山,飛過浩瀚無邊的大海。
他不過是齊家的一個不受重視的庶子,為了照顧母親,為了出人頭地,他唯一的出路便只能刻苦讀書考取功名。
他自小苦讀,比旁人多十倍的時間都用來讀書,從小書本不離手,連眼睛都熬壞了。
齊家和金陵的尤家是鄰居,年少時闖入生命中的季明瑤,便是他生命裡的一道光。
他小時候最期待的便是那爬上院牆的活潑機靈的小丫頭。
小時候季明瑤性子活潑,總是在他晨起讀書時,便爬樹掏鳥窩,翻牆撿紙鳶。
每當季明瑤爬上院牆,露出小腦袋,他總是擔心她會摔下來,他自己在家過的憋屈,實在羨慕這個性子開朗的鄰家妹妹。
十二歲那年他考中了秀才,又正逢他的生辰,府中卻無一人記得,亦無人重視,而母親又病了。
他只是對季明瑤隨口提過自己的生辰,季明瑤便親手繡了這枚扇袋作為生辰禮物送給他。見他情緒低落,季明瑤便安慰他說,“出身雖然無法改變,但願四郎同這仙鶴般翺翔天際,不墜淩雲。”
那時,他便情根深種,將季明瑤放在了心上。
雙清澈的眼眸中滿是深情,齊宴的這番話在裴若初看來不亞於當場告白。
裴若初覺得這個齊家的庶子並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簡單,實則是心機頗深。
於是,他側身擋在齊宴的面前,阻止他繼續接近季明瑤。
“可在衛某看來,齊四郎行事極端,做事不計後果,如此莽撞行事,實則是會給人帶來困擾。”
“倘若今日齊四公子有個三長兩短,季三娘子豈不又要白白遭人指責!齊府的人也會因為此事再次找到季家。”
“如今季娘子已經被趕出家門,若是再攤上這種事,那本就不甚好聽的名聲便更是雪上加霜。”
裴若初雖然眉眼含笑,說出的話卻刻薄,“在下認為齊四郎這般不負責任,只會給人添麻煩。齊四郎不會以為這樣做,便會讓人覺得很深情很感動吧?”
裴若初看向季明瑤,問道:“季娘子不會也覺得齊宴這種幼稚的行為是因為愛慕你,為愛奮不顧身罷?”
季明瑤一噎,其實她壓根不會被齊宴跳河撿扇袋的舉動打動,當時她是既擔心又害怕,她對落水有陰影。
她在白馬寺被人陷害落水,差點就死了,她害怕落水後那種窒息無助的感覺。
好不容易退婚,她只想低調,不想明日京城又傳出什麼離譜的謠言。
可見到齊宴這副狼狽可憐的模樣,實在不忍心說什麼。
齊宴的舉止固然有些偏執極端,但齊宴落水不正是因裴若初丟了扇套麼?
她瞪了裴若初一眼。
“衛大哥不要再說了。”
因為齊宴為心上人跳水撿扇袋的舉動,旁人感動他用情至真至誠,不少圍觀的女子甚至感動得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