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瑾哪裡肯罷休,他傭金了一切手段,卻依然是一場空,此刻眼底一片通紅,滿腔的恨意和委屈,他差點咬碎了牙,“堂堂太子,竟然覬覦臣的未婚妻,奪臣妻子,如此行徑,就不怕天下人唾罵指責嗎?太子德行有虧,不配為君!”
裴若初看了一眼陸文瑾,滿眼鄙夷,“孤不懼流言,更不懼天下人!”
“不過陸世子這故作深情的模樣到底演給誰看呢?你莫不忘了瑤兒早就和你退了婚,昔日你利用手中的權勢傷害逼迫瑤兒,殊不知你用權勢壓人,他日亦會被權勢所壓,你傷害瑤兒的親人朋友,連最起碼的尊重他人都做不到,你的喜歡,才是瑤兒的不幸!”
“孤差點忘了,今夜也是世子的大喜之日,世子今夜便要抬美妾上門,孤便在此提前為世子道喜了!不過今日是孤與瑤兒成親的大喜日子,孤實在不得空去鎮國將軍府喝喜酒。不過,下次世子成婚,孤定不會缺席,會同瑤兒一同前去賀喜。”
裴若初話卻刻薄,陸文瑾拼命掙紮,想要攔住那輦轎。裴若初卻勒緊韁繩,身下的白馬突然受驚,高高地抬起了前蹄,眼見這馬蹄踏下,陸文瑾驚得呆住了。
“還有,孤的這匹馬性子烈,世子若不幸被馬踩中,恐會釀成慘案,世子還請避一避。”
榮升擔心陸文瑾沖撞惹怒東宮,連忙上前,抱住陸文瑾,不想陸文瑾一時沖動,最後鬧得無法收場。榮升心中所想的是主子每次都會栽在季明瑤的手中,如今季明瑤嫁入東宮,少了個禍害,世子也可就此死心,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擔心自己攔不住世子,趕緊吩咐陸府的隨從上前攔住世子。
東宮的迎親隊中因陸文瑾的阻攔出了一點小小意外,但卻絲毫未影響今日太子大婚程序,甲兵在前面開路,步伐整齊,鐵甲錚錚,氣勢恢弘,喜樂不絕於耳。夾道兩旁的花樹,花瓣紛飛。
陸文瑾死死地盯著輦轎之上的季明瑤的背影,心中恨意難消。
他總算是徹底明白了,沈府的壽宴就是太子佈局,是太子利用他對付季澤川,還讓他錯認為自己已經得手,所以才能解釋他的人將季澤川送往詔獄,最後被太子的人控制。
他在沈家壽宴之上被人打暈,和季樂瑤糾纏出醜,也是太子所為,太子曾去清河縣剿匪,恐怕已經查到了林棠是匪首的訊息,再讓人對季蘭辭透露此事,逼他娶季樂瑤,這都是太子的連環局。
不僅如此,沈家因為沈淑宜夜會季澤川之事東窗事發,憂心太子會退婚之時,太子不提退婚,反而讓沈家放鬆警惕,使手段讓季明瑤從沈家出嫁。
如此便可避免沈皇後出手阻攔親事。畢竟太子妃出身顯赫,大多出自世家,以季明瑤如今的處境,是萬萬無法成為太子妃,與其請旨賜婚,困難重重,倒不如先斬後奏,直接替嫁,只怕如今沈淑宜已經不在京城了,太子控制沈淑宜,恐怕絕不會讓她再回到沈家。
季明瑤是從沈家嫁出去的,太子妃臨時換人,沈家亦有責任,若是無法尋回沈淑宜,沈家便要認下這個大虧。
太子這招實在高明。
處處佈局,層層密網,將所有人都算計了。
陸文瑾突然掙脫了榮升的束縛,翻身上馬,“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阿瑤嫁入東宮。”
他心中有種強烈的預感,若是今日他無法阻攔季明瑤出嫁,他恐怕就會永遠地失去阿瑤了。
他甩鞭狠狠地抽打在馬背之上,去追東宮的迎親隊。
當他追到東宮門外,遠遠地見到裴若初下馬,走到轎前,對坐在輦轎上的季明瑤伸出手,“瑤兒,孤迎你入宮。”
陸文瑾怔怔地看向輦轎之上的季明瑤,高聲道:“阿瑤,不要去!”
季明瑤並未對裴若初伸手,也並未下輦轎,手中那繡金團扇依然遮擋著面容,看不清她的喜怒。
只見陸文瑾連滾帶爬到輦轎前,“阿瑤,你不能跟他走,我們都被太子算計了。那晚在沈府壽宴,我根本就沒碰季樂瑤,還有你的兄長季澤川根本就不是我的人抓走的,是太子帶走了季澤川,再栽贓陷害於我。阿瑤,你要相信我,這都是他利用沈淑宜的壽宴設局,我們所有人都成了他手中的棋子,都被他玩弄在鼓掌之中。”
“阿瑤,難道你甘願被他擺布嗎?你被欺騙嗎?阿瑤,你不能跟他走。你若入了東宮,他便會用季澤川要挾你,你會一生一世都困於東宮,困於牢籠,成為太子的掌中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