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樂瑤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
她回京城之後,沒有回紗帽衚衕,而是去了滿月樓。
她給了管事一些銀錢,在江月芙的房中枯坐了一整夜,帶走了江月芙寫下的所有詩詞,留下的所有曲譜,
回到宅院,她便開始收拾箱籠,換了一身素白衣裙,戴了一朵雪白的珠花。
她坐在桌前,在一張紙上寫下了一個日期,四月十五,是江月芙的頭七,也是季樂瑤的死期。
江月芙死在了成婚的當夜,她不堪受辱,上吊自殺,英王嫌晦氣,將她屍體扔進了亂葬崗。是太子裴若初為她收屍,讓江月芙風光大葬。
英王不許江月芙的牌位進英王府祠堂,不過也省的季明瑤再上門向英王討要。
她親手為江月芙刻了牌位,又坐在江月芙的牌位旁,將一整瓶梨花醉都喝盡了,而後便帶著牌位在那個風雨夜回到季家。
她要將江月芙迎回季家的祠堂,讓陷害江月芙之人跪在她的牌位前懺悔,贖罪。
今夜是季樂瑤回門的日子,她此前用了不光彩的手段嫁進陸家,在成婚當晚,夫君失蹤,後又重傷斷了腿,她絲毫未感受到新婚之喜,甚至連和陸文瑾的洞房夜都沒有,成婚一個月了,她竟還是完璧之身。這是她心裡無法提及的痛楚。
之後陸文瑾一直在養傷,她也不好提及回門之事。
此前,她和陸文瑾的醜事鬧得沸沸揚,清譽被毀後迫陸文瑾娶她之事,更是街坊鄰裡都在看她的笑話,她淪為京城笑柄,竟然比當初季明瑤的名聲還要差。她沒臉回去。
可如今就不一樣了,陸文瑾已經許了她正妻之位,她又得到了長公主的信任和陸府的管家權。日後她便是高高在上的世子妃,有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定能讓那些等著看她笑話的貴女們瘋狂打臉。
她昨夜去了一趟東宮,太子竟然召見了她。
她說出了自己親眼目睹季明瑤在沈家與侍衛偷情之事。還將那侍衛的畫像交給了太子。
不過在沈家的那晚太黑了,加之她不敢靠的太近,怕驚動了那侍衛,只囫圇看到一個側臉,而那日在怡紅館,廂房中滿屋的紗幔,她帶人去捉姦,太子倒是讓她上前看個清楚,她都快要嚇死了,哪裡還真敢的上前去看。
正因為她沒看清,不知太子和那晚的侍衛是同一個人,再加之她急於收拾季明瑤,畢竟季明瑤若有太子撐腰,她動手便要顧及太子。
太子背對她像是正在欣賞窗外的飄飛的梨花花瓣,雖然看不到太子的神態表情,但從那飽含著怒氣的聲音說道:“若非季二娘子前來告知,孤便也被那女人蒙在鼓裡,此番孤要感謝季二娘子。”
“季二娘子首告有功,孤定會重重有賞!”
季樂瑤心中大喜過望,心想太子和季明瑤應該也是玩玩而已,不過,也是季明瑤該死,竟敢揹著太子偷腥。
其實她也明白季明瑤的處境,太子能瞧得上她,那也只是玩玩而已,難道還真的能納了她不成。
太子已經娶了沈家的女兒為太子妃,高門貴女大多善妒,眼裡必定揉不得沙子,太子恐怕也是揹著太子妃偷腥。等到新鮮勁一過,便會將季明瑤拋到了腦後。
她原本打算去找沈淑宜,只是太子妃病了不見客,她這才退而求其次去求見太子。
若是換作以前,她也不敢來找太子的,只是因為她即將成為世子妃,想著自己和太子便是親戚,這才大著膽子前來。
她小心翼翼地問道:“既然季明瑤背叛了您,不知殿下會如何處置?”
太子只說了一句話,“孤許季娘子可便宜行事。”
季樂瑤其實不太懂太子的意思,可太子政務繁忙,讓季樂瑤接了賞賜之後,便下了逐客令,季樂瑤想到了許久,實在想不出,便不再多想,歡天喜地帶著豐厚的賞賜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