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瑤隨霓裳進入了溫泉小院,雖只穿了一件單薄的喜服,但途經那冒著熱氣的湯池,陣陣暖意襲來,溫暖如春日。
季明瑤被帶進屋內,屋中佈置著重重紗幔,猶如身處仙境一般。再往裡靠近牆邊放置著一面一人高的大銅鏡,霓裳上前奉茶,“世子很快就來,姑娘先請用茶!”
天青色的茶盞中的西湖龍井是取梅枝上的雪水烹製,飄出一縷若有似無的梅香。
季明瑤卻沒碰那盞茶。
“姑娘可要用些點心?”
季明瑤搖了搖頭。
見季明瑤什麼都不吃,霓裳和雲霞只好退到一旁,垂手待立。
只聽一陣急促腳步聲傳來,陸文瑾大步邁進屋內,見到身穿喜服,立於銅鏡前的季明瑤,忍不住驚嘆:“這件嫁衣穿在阿瑤身上比想象中還要驚豔。”
他目不轉睛地欣賞著鏡中美人。
季明瑤常年穿著素淨,尤其是家中突遭變故,生活拮據,衣裙也都是舊衣,諸如月白、淺粉及青色之類的顏色,給人一種過分素淨的清冷感。
她身上的喜服是絲絨所制,絲絨是一種名貴奢華的緞子,尤其是她身上的這件正紅色絲絨喜服,沖淡了她身上的清冷氣質,更添華麗嫵媚。
皇帝特許她和陸文瑾的定親宴比照皇室的規制進行,好處便是大婚所用皆是參照郡主的穿戴用度,明瑤不用自己繡嫁衣。
自從季明瑤得知陸文瑾有了別的女人,便對他失望徹底,再未想過成親之事。
再者她等定親便已等了整整七年,成婚又不知會拖到幾時。
這是陸文瑾專門讓人從西域購得絲絨面料,比蜀錦還要珍貴,透過官船運到京城,歷經數月才運到京中,請尚衣局的繡娘做了整整半個月才製成這件婚服。
絲絨只為宮中嬪妃提供,不僅價格昂貴,尋常的富貴之家連見都沒見過。
季明瑤本就生得清冷美豔,穿上這件紅色掐腰的絲絨的喜服,更襯得肌膚比霜雪還白,那束腰衣裙更襯得她身量高挑婀娜,美豔卻不俗氣,整個人都在發光。
陸文瑾走到季明瑤的身後,環握住她的細腰,靠近她那細長的脖頸處,一股溫熱的氣息擦過季明瑤的耳垂。
陸文瑾盯著那瑩白的耳垂,嬌小的耳垂慢慢變紅,一根細小的線穿過耳洞,垂下一個紅色的珊瑚耳墜,那晃動的珊瑚耳墜,似在邀他品嘗。
他抬手輕輕觸碰那耳垂,季明瑤偏頭躲過,又掙脫了陸文瑾的觸碰,往後連連退了幾步,“請世子對堂兄高抬貴手!”
“阿瑤這是何意?”陸文瑾壓下心底的不悅,皺了皺眉頭。
季明瑤覺得他在裝,冷冷地看著他,“堂兄是皇上親點的探花郎,此次同榜的進士皆已授官,唯獨漏了堂兄,此事可與世子有關?”
陸文瑾溫聲笑道:“阿瑤冤枉我了!阿瑤是覺得我用季蘭辭的授官之事要挾你?”
“是,你二叔前兩日來尋我打聽過季蘭辭授官之事,但我並非是為了逼你上門,只是因為我想你了。”
他輕輕地握住季明瑤的手,“阿瑤,你可知你能來,我有多歡喜?我們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就不要再耍小性子了,好不好?”
季明瑤靜靜地看著陸文瑾,唇邊卻含著諷笑,她在來的途中便一直告誡自己要忍耐,但此時,她面對陸文瑾這張虛偽嘴臉,覺得惡心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