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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迷香

◎冬黎子◎

薛嘉玉已然不是第一次受到這種質疑了,她揚起一抹悽慘的笑容,“民女的父親從前就是仵作,自小便耳濡目染,長大了便也承襲了這份手藝。只是礙於女子不可為官,便只能做一民間仵作。”

裴硯不語,只是盯著她,薛嘉玉察覺到他一直看著自己,目光如炬,一時心中忐忑不安,正當她想開口詢問他是否同意自己的提議,聞太醫便率先打破了寂靜。

聞太醫將那瓶金瘡藥遞到她的眼前,用手捋了捋花白的鬍子,“小娘子,平時可要留意一點,莫要擠壓到傷口了,這金瘡藥一日三次,傷口不日便能結痂。”

她雙手接過那個通體銀白的藥瓶,“是,多謝太醫。”

“此乃醫者本分,小娘子不必道謝。”

聞太醫在金羽的攙扶下站起來,用手拍了拍裙擺上沾染的灰塵,“對了,方才過來的時候聽見小娘子說聞到了一股獨特的香味,隨後便覺得昏昏欲睡。據老夫所知,醫書上曾記載了一種名為冬黎子的花,□□矮小,花瓣呈月牙狀,為淡紫色。花香沁人心脾,但若長時間吸入花香,便會感到昏昏欲睡。此花在前朝曾被磨成齏粉,用於口服,目的是為了麻痺病人神智,以便醫者醫治。據聞,郊外的斜陽山上便生長著這樣的花,但相對罕見。”

倘若薛嘉玉沒有欺瞞,那麼這香氣便是一斷案關鍵,裴硯連忙吩咐金羽前去斜陽山尋找這冬黎子。

隨後,他站起身來,單手叉腰,“隨我來。”

薛嘉玉不由得鬆了口氣,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快步跟在他的身後。

二人穿過重重昏暗狹長的走廊,最終停在了一扇被上了鎖的鐵門前,門的兩邊守著兩位獄卒,裴硯從寬大的袖子裡拿出一把金色鑰匙,插入鎖孔,接著推開這扇門,一股讓人腥臭難聞的味道瞬間湧進鼻腔。

裴硯連忙用絲綢手帕捂住鼻子,回頭看向身後那個根本不需要掩鼻的小娘子,“薛娘子,請吧。”

這裡仵作驗屍工具一應俱全,甚至還有一些她沒有見過的小工具,這樣倒是顯得她家裡那些工具實屬過於老掉牙了。

她伸手揭開蓋在死者身上的白布,先是用手指掰開王詩的上眼皮,檢視瞳孔狀態,瞳孔呈放大狀,恐是死前遭遇了什麼令他十分驚訝或害怕的事情。

接著便開始檢查死者除了左胸那道致命傷以外還有無其他傷口。

就當她的視線下滑到死者脖子處的時候,發現他的面板上竟然有兩條相當可疑的紅色橫線,不過瞧著並非是利器所傷,而是一種印記。

薛嘉玉的心髒猛地一顫,她的腦海裡頓時浮現出了十三年前家人被屠一案。

那年她尚未及始齔,那夜不過剛至醜時,寂靜的宅子中忽然有一行訓練有素的殺手撕破黑夜,大刀闊斧地在天子腳下殺進薛家。

察覺外面有異,乳孃著急地連外衣都來不及裹,便立刻將仍在床上睡得酣甜的薛嘉玉給抱了起來,年幼的她尚且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她用細嫩的小手揉了揉眼睛,“唔……乳孃,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兒呀?”

“珺瑤乖,千萬別出聲。”

乳孃開啟窗子,瞧見外面尚且沒人,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翻了出去,她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思考著往哪裡跑,而薛嘉玉卻越過乳孃的肩頭,親眼看見了地上母親的屍體,母親的脖子上也有兩道橫線,她嚇得只匆匆看了一眼,便連忙收回眼神,緊緊閉上眼睛,不敢再看。

此時,一陣接一陣悽慘的哀嚎聲籠罩了這座宅子,放眼望去,地上全是被一劍斃命的家人,地面被血水染紅,活似一人間煉獄。

她躲在冰冷的井水中,兩只嬌嫩的小手緊緊攥著救命的麻繩,手心已被磨得通紅,甚至都滲出絲絲血跡,薛嘉玉的身上裹著乳孃僅剩的衣物,乳孃已然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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