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王的接風宴上,眾人就已商議好接下來解圍庸州的計劃:
由洛蔚寧領五百士兵,加一艘戰船前往桃州假意進攻。桃州位於淮西路與淮東路交界,西面是淮清江,是淮東路的天險屏障。
青軍頭目都在淮東路,比起庸州,他們更擔心丟失桃州。故而眾將領和官員商議過後,由洛蔚寧領兵佯攻桃州,用一出圍魏救趙,令圍困庸州的青軍撤兵,最後再由秦揚率軍打散庸州城外的殘餘匪軍,領兵進駐庸州。
楊晞聽後,很快忖度出他們的意圖,嘲諷起來,“高太師不僅安排秦揚當副將,還下了心血幫他攢軍功。你領兵佯攻桃州,轉移了圍困庸州的青軍主力,秦揚卻輕而易舉地進駐庸州。解圍庸州的軍功是他的,而你……阿寧,你是不是還有事瞞著我?”
洛蔚寧被楊晞突然一問,頓時心虛起來,目光不敢直視楊晞。
“我不相信他們只讓你佯攻這麼簡單。”
洛蔚寧見瞞不過楊晞,無奈笑道:“真是什麼都瞞不過巺子。除了佯攻桃州……我還要在路上設埋伏,打擊從庸州撤回去的青軍主力,活捉姓柳的頭目!”
“我就知道他們不會讓你輕松的。”楊晞氣惱,卻無可奈何,“他們真是瘋了,這不讓你以卵擊石嗎?”
楊晞雖然只是隨軍禦醫,但她請纓出征可是為了護著洛蔚寧。一路上她都有和向從天安排出徵的官員打探軍情,早就知曉圍困庸州的匪軍將近十萬,那從庸州撤返桃州的主力部隊,至少七八萬。洛蔚寧領那幾百人,怎麼可能捉得了青軍頭目?
洛蔚寧道:“可這畢竟是秦王的命令,你說我該怎麼辦?”
她的確把不準秦王的意思,按理說,即便她與高黨不和,可當務之急是平定叛亂,他們為何讓她帶著幾百士兵白白送死?這對他們沒有任何利益。
楊晞也蹙著眉思索了起來,或許秦王此舉並非一定要置洛蔚寧於死地?
若洛蔚寧真的傻乎乎戰死了,對秦王來說,這樣的將領也沒任何價值;若她兵敗而歸,也能留下把柄,好讓他們遏制她的軍功。
楊晞趕緊道:“阿寧,此行你盡力就行,千萬別和匪軍硬碰。兵力懸殊,秦王也知道不可能抓到匪軍頭目,他未必想要你性命。”
對於楊晞來說,這本不是一場正義的戰爭,而秦王下達的也是一個荒唐的命令。她不願意洛蔚寧在這樣的荒唐裡拼死建功立業,只願她儲存性命,別成為朝廷弄臣股掌間捏死的一隻螻蟻。
“阿寧,你一定要聽我的!”
洛蔚寧看著楊晞認真的眸色,終究沒再猶豫,道:“在這裡,只有巺子是全心為我好,保護我的人,我都聽你的!”
…………
翌日午後,洛蔚寧領著步兵騎兵共計五百員,分水陸兩路,“聲勢浩大”地往桃州進發,並散播訊息稱禁軍集結幾萬精兵和五六艘大型戰船準備收複桃州。
洛蔚寧擔心敵人查探出實情,沿途異常小心謹慎。經過三日行程,繞道來到桃州二十裡外的縣城。為防青軍懷疑他們虛張聲勢,洛蔚寧整頓士兵後,立即命令李超靖帶一半士兵半夜佯攻桃州,只製造進攻假象,盡力確保士兵無性命之憂。
在佯攻後,她又命李超靖在桃州外圍佈防,抓捕信使,一旦發現可疑人出城便提來見她。沒過幾天,李超靖果然提著一名青年男子跪在洛蔚寧面前,並呈上一封信函。
洛蔚寧瞥了一眼地上凜然無畏的信使,拆信看了起來,上面是青軍首領給庸州城外的檄文,令柳澈撤軍營救桃州。
洛蔚寧折起信故意交還給李超靖,道:“把這人關起來嚴加看管,別讓他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