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晞道:“暗府中人大都是我父親一手招募的,除了暗香,其他人我不敢輕信。況且,暗中打探的事情暗香做不來,唯有枕流漱石,我怕他們……”
“靠不住”三個字楊晞沒再繼續說下去,洛蔚寧也猜到了。
“那就試探試探他們?”
楊晞想了想,很快就想到模仿向從天筆跡給枕流漱石傳信的辦法,可是信上寫什麼,她卻還沒有主意。
洛蔚寧思考了一會,道:“信上的內容,唯有從你和你父親的分歧上入手了。”
楊晞眼神追問,洛蔚寧得意道:“那大概只有我了!”
“還是有點聰明的!”楊晞笑著捏了一下洛蔚寧的鼻頭。
洛蔚寧食指揉了揉被對方捏過的鼻尖,心裡甜滋滋的,然後又自以為聰明道:“那就在信上吩咐他們瞞著你暗殺我。我是你的夫婿,他們不會不知道我對你有多重要。如果他們聽從了,便證明只效忠於你父親。”
楊晞驚得目瞪口呆,然後拍了一下她的腦門,嗔怪道:“你瘋了,我知道你武藝好,可枕流漱石也不容小覷。更何況他們在暗你在明,萬一真的……得手了。”
楊晞不敢想象,心裡已開始慌亂。洛蔚寧見狀,趕緊道:“那不要這樣了,換一個,就換……”
一時之間,洛蔚寧也沒想到更好的替代法子,倒是楊晞瞥見洛蔚寧擱在書案上的將軍腰牌,瞬間想到了,“兵符。”
“兵符?”
“在信中吩咐他們潛入將軍府盜取你的兵符。”
洛蔚寧頷了頷首,也承認這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神衛軍兵符是一塊銅制虎符,符身鐫刻著金文,右半塊在國君手中,左半塊在洛蔚寧手上。洛蔚寧平日不隨身攜帶,把它放在書櫃裡的木匣子。
洛蔚寧開啟木匣子看了看兵符,又重新闔上。
楊晞見她不放心地多看了兩眼,道:“阿寧放心吧,將軍府有衛兵把守,枕流漱石未必能得手。就算當真盜走了,我自會想辦法讓他們交出來。”
洛蔚寧淡淡地嗯了一聲,然後就和楊晞出門去了。
清晨的汴京街道風清氣爽,朝陽還懸在天際,路上車馬便絡繹不絕,吆喝聲和談話聲熱鬧喧嘩。
洛府的馬車徐徐朝內城駛去,洛蔚寧和楊晞坐在車內,穿著一紅一青的圓領公服,楊晞手裡還攥著一封信。這是她照著向從天的文書,模仿筆跡寫的。
在一間臨河的茶肆前,楊晞掀開車簾,叫停了馬車。茶肆首層是敞開的大堂,她環視大堂,席間坐著眾多衣著華貴的客人,小二穿著統一的鮮色短褐,從中跑來忙去,顯然這是一家奢靡的茶肆。
過了一會,楊晞終於尋到了她要找的身影,一名身姿筆挺,四十來歲的男人,此時他正招呼一幫貴客進入茶肆。
洛蔚寧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就是他嗎?”
“嗯,他是這間茶肆的副管事,也是我父親招募入暗府的人。這間茶肆是除了樊樓,官員們最愛私下會面的地方,父親特意讓他進來探聽訊息。他跟你一樣持有正八卦牌,可以出入暗府,所以把信交給他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