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明明是全修真界最最好的人。
謝不塵記得自己抱著那堆吃食靈藥回了見春閣,嘩啦啦堆在藤條編制的圓桌上。
“師父,我回來啦。”
謝不塵一邊含含糊糊說話,一邊小短腿撲騰撲騰跑過去。
鶴予懷將書放下,抬手揉了揉謝不塵的腦袋。
他身量還未抽條,鶴予懷坐在藤椅上,和站著的謝不塵差不多高。
鶴予懷溫聲問:“玩得開心嗎?”
謝不塵腮幫子鼓起來,他嘴裡面還有沒嚥下去的糕點,聞言重重點了頭。
“師父,”謝不塵把腦袋靠在鶴予懷膝上,“掌門的院子裡面,有好多人,為什麼我們這裡沒有?”
他是童言無忌的年紀,又因為鶴予懷寵愛,對人全然依賴,從來就是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鶴予懷聞言,摸著謝不塵烏黑頭發的手一頓。
他語氣十足溫和:“因為他們懼我、怕我,所以不敢見我。”
“為什麼?”謝不塵猛地站起來,“師父人很好啊,為什麼要怕師父?”
謝不塵至今記得鶴予懷聞言忽然笑了,語氣耐人尋味:“你覺得我很好?”
謝不塵小雞啄米似地點頭。
鶴予懷拍拍小徒弟的腦袋,聲音很輕,幾乎要被風吹走:“我不是個好人。”
後來幾天,謝不塵記得自己還因為鶴予懷說了這句話,和鶴予懷鬧了好幾天脾氣,鶴予懷好聲好話哄了謝不塵好幾天,謝不塵才消氣,消氣完還委屈地抱著鶴予懷哭了好久。
沒想到,謝不塵想,那竟然是一句真心話。
玉丹歌善解人意的話響在耳邊,打斷了謝不塵的思緒:“道友,別在意我剛才說的話,是我有些鑽牛角尖,畢竟我們也是剛認識,沒那麼親近也實屬正常。”
謝不塵搖了搖頭:“沒什麼。”
他的目光落在玉丹歌身上,覺得玉丹歌這神情氣質,簡直像極了從前的鶴予懷。
謝不塵一時有些恍惚,總算明白為什麼一開始會覺得玉丹歌似曾相識。
原來是像鶴予懷。
“道友?”玉丹歌語氣帶著點不確定,“你在看我?”
謝不塵回過神,語氣坦蕩,帶著點抱歉:“對不住,我……覺得玉道友有點像我一位故人,一時看得久了些。”
“故人?”玉丹歌微笑,柔和道,“我像謝道友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