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賀景頌找到病房時,已經晚上九點多了。單人病房裡面倒是寬敞,設施也挺齊全。賀青野的朋友坐在正對著門口的長沙發上,見他來了有些侷促的問好,“呃……哥、不是,賀青野的哥哥,您好。我是他的朋友,我叫齊新。”
賀景頌點了點頭,收斂了那些在路上因為擔心而散發出的焦躁,朝著他溫和的笑了笑,“你好,今天真是麻煩你了。可以告訴我賀青野今晚發生了什麼嗎?”
“就是我們幾個人晚上從酒吧出來準備過馬路去吃飯的時候,有輛車突然沖出來往人行道上開,撞了不少人。”齊新支支吾吾的說完,懊惱的拍了下自己的頭,“這事兒都怪我!要不是青野推了我一把,現在我都躺太平間去了……”
賀青野這才注意到齊新的手腕,胳膊上也有一些擦傷,傷口處還夾雜著些細小的沙粒塵土,明顯是還沒有處理過。其餘的部分雖然被衣服擋住,但也免不了紅腫淤青。
“不用太自責。”賀景頌像個靠譜的大哥一樣,拍了拍他的肩膀,“小野推開你是他自己的選擇。你是他的朋友,他自然想要保護你。小齊,謝謝你在這段時間照顧小野,辛苦了。”
“沒事兒,應該的!”齊新笑著伸出右手攥成拳,在自己左胸上捶了兩下。
賀景頌又伸出手指了指他的傷口,“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回家之前記得找護士處理一下傷口,不然容易感染。”
事故發生的太突然,他這一晚上只顧著照顧他們這一群人裡傷的最重的賀青野,跑上跑下交手術費辦住院,自己破的那點皮也沒感覺到疼。要不是賀景頌提起來,他都差點忘了。齊新當即感動道:“嗚嗚嗚哥你真好,要是我也有你這樣的哥哥就好了!”
齊新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向賀景頌道別,“那我就先走啦,哥哥再見!”
送走齊新,賀景頌才聽見房間裡一陣一陣的哼哼唧唧聲。
離病床越近,這些奇怪的聲音就越清楚。最後,賀景頌將目光落在病床上躺著的賀青野身上。
賀青野剛做完手術,唇色還有些蒼白。眼角處貼著紗布,小臂上打著留置針,一堆看不懂名稱的液體正輸入進賀青野的身體,骨折的位置已經被打上了一層厚厚的石膏固定,防止亂動造成的二次傷害。
落下的陰影擋住了病房的燈光,賀青野適時的睜開眼對著他哥撒嬌,“哥,我腿疼……”
賀景頌不接招,在賀青野驚詫的目光中,鐵石心腸的按下呼叫鈴。
對著趕來的小護士說:“他腿疼。”
護士大概是見的多了,見怪不怪的安撫:“沒事兒,剛做完手術都這樣。喏,那邊有個止疼泵,疼的厲害了就按一下,有什麼事及時叫我們。”
小護士走了,賀景頌開始滿床尋找那個按一下就能止疼的止疼泵,最終在雪白的被子底下,賀青野本人的手裡,摸到了那個已經被他弟弟攥的發熱的止痛泵按鈕。
然後他就這樣覆上賀青野的手,在病床上的人心虛的眼神中,面無表情的按了下去。
賀青野大腦飛速運轉:“嘿,哥,你猜怎麼著,還真不疼了!”
賀景頌隨手扯來一把椅子,坐在他床邊,開啟了審訊模式,“說說吧,怎麼回事。”
“就、就是小新說的那些啊,”賀青野裝瘋賣傻,“你剛剛不是都聽見了麼。”
賀景頌冷笑一聲。
賀青野也算的上是他一手帶大的,他的那些小動作都代表著什麼,賀景頌可是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