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確實有一個不想讓大家知道的事兒,關於他妹妹的事兒。
最近打工的時間壓縮的挺厲害,上學其實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根本不重要,要不是因為他爸媽對他的囑咐就是一定要讀完書,他可能早就休學出去全職幹活了。可有時他似乎又在慶幸著有這個承諾,逼迫他在生活裡做著仰臥起坐,他和正常生活的最後一絲聯系只剩下好好讀完書。
守著這承諾,就是守著自己曾經美好的過去。他放不下,卻也回不去。他被夾在中間,不甘可無能為力。
現在僅僅靠著這沒有任何保障的小時工,根本負擔不了他和妹妹的生活,不過是杯水車薪而已。幸虧父母當時存在他們名下賬戶上還有點錢,要不然妹妹療養院的費用也會出大問題。
至於他爸媽名下的那些財産,因為爺爺奶奶還在,就會牽扯到遺産。出事的時候,他們未成年,成年後他去要錢,小叔輕飄一句切割後分批次賠償就打發了他們。看他們分批次的這金額,估計可以分到他死了。
血緣關系看似是親密關系,真有事了,那才是這個世界上最鋒利的刀。
盛夏的思緒飄得很遠,沒有中心沒有重點,他就這樣子叼著個點不燃的煙,靠在牆邊發呆放空。
“喂 ”,盛夏頭頂傳來一個帶著輕笑的低沉聲音,拯救了盛夏已經被揪炸毛的頭發,他抬頭向上看了看,逆著光什麼都看不清。隱約間感覺有個東西拋了下來,他下意識往旁邊移動了兩步,東西掉了他腳邊。
他才看清,是一盒火柴。
他沒有撿起來,抬頭往上看去,上面的人已經從旁邊的爬梯往下了兩步,然後輕身一躍,穩穩的落在了地上,舒展了身軀。一手還耷拉在脖頸後,左右晃動了兩下腦袋。另外一手指間還夾著一根燃起的香煙。
自帶著裝b的王霸之氣。盛夏心裡忍不住吐槽道。
“不抽?” 顧文煜看著眼前一臉戒備的人,疑惑問道。
盛夏很想抽,但他特別不想在這人身前去彎腰撿起火柴盒,這點骨氣來的挺突然。他以為尊嚴這個東西他早就丟失了。
顧文煜看著眼前靜靜地站在,似乎在思考猶豫的人,笑出了聲。
“呵呵。” 他抬起手用自己指間縫夾著的香煙,湊近了盛夏,盛夏想往後退,但是又覺得慫,不得不強迫自己挺直身體,僵硬的等著眼前的手靠近。
嘴邊的煙被點燃了,他下意識吸了兩口,一縷煙氣嫋嫋升起,和另外的一縷分分合合,糾纏在一起。
點完煙,顧文煜並沒有繼續抽,他隨手按在旁邊的牆體上,然後轉身走出了天臺。
盛夏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一時忘記吐煙,嗆咳兩聲。他伸手拿下嘴巴的香煙,突然也沒有繼續的想法,丟在了地上用腳踩滅。
他看著瓦藍的天,遠處的驕陽,吹著燥熱的風,站在牆角陰影下,就覺得心裡又有點難受,很輕微,很輕微,不過也沒多大的事兒,也許下一秒就會被這夏風吹散。
他向門口走了幾步,又停下腳步,最終還是回身幾步彎腰撿下了靜靜躺在地上的火柴盒子,隨手塞進荷包裡面。然後把煙頭撿起來,丟進了垃圾桶。
等晚自習結束後,盛夏收拾好東西,剛想走,眼角就掃到桌子側邊一雙幹淨秀氣的運動鞋。盛夏抬頭看去,一個女生欲言又止的站在他面前。
盛夏似乎感受到女生不知道怎麼開口的情緒,說道:“有什麼事嗎?”聲音少了幾分冷感,多了點溫和。
女生想了想說道:“我剛才聽見李承說要在校門口堵你。你最好別走正門。”
盛夏鄭重的道了謝,女生趕忙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