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都真實發生,只是不再純粹,不再是屬於他獨一份的榮光。顧文煜滲透進來,角角落落,方方面面。
他是孤軍奮戰還是相互扶持,對於他來說不是根本問題。只會引起小範圍的情緒波動。
關鍵是,他有那麼一刻覺得恐懼,他像一隻落入網中的鳥。
顧文煜就是織網的捕獵者。他只被允許在這個網包括範圍內去構建生活。
“所以一開始你就知道我為什麼離開,對嗎?你什麼都知道。包括我父母的事情?對嗎?你知道我的恨,知道我的無奈,知道我的痛苦。”盛夏突然覺得自己挺像個笑話,“顧文煜,你告訴我。我這四年算什麼呢?我對你的思念算什麼呢?我對你的愧疚自責算什麼呢?我發瘋般努力想回到你身邊算什麼?你好殘忍。你早就找到了我,你卻旁觀四年,你一直在用你的方式懲罰我。”眼淚最終還是承受不不住情感的重量決堤而下,所有的痛苦和委屈在一刻全面迸發。
“沒有你殘忍!”顧文煜用袖子擦了擦斷不了根的眼淚,他的動作很溫柔,可說的內容卻無比的冰冷,“我是被你在選擇題裡放棄的選項。你告訴我,我應該如何做?”
他伸手抬起盛夏的下巴,逼迫對方揚起腦袋,“你有一句話說對了,就是懲罰。你私自逃開我的懲罰。”那張面容姣好的臉龐此刻模糊一片,他下唇被咬的死死,抽噎聲依舊從嚴防死守的縫隙中溢位。
顧文煜從未見到過如此脆弱的盛夏。
他湊近到盛夏唇邊,用舌頭撬開最堅固的防線,吞下所有的嗚咽聲。
這個吻像疾風驟雨般碾壓過境,不給盛夏一絲躲藏的機會,角角落落被攻擊的無一倖免。
“你看,你逃不開我的。”顧文煜擦了擦被拉出的銀絲。
盛夏揮開他的手,擦幹了眼淚,理智逐漸回籠,“我從來沒有想過要逃。我自始至終想的都是如何回來。”
顧文煜怔了怔,似乎挺高興,“那我們之間沒有問題。”
“不,我們之間問題很大。”盛夏推開顧文煜想擁抱的手。
顧文煜面色冷了下來。
“我不需要別人為我構建一個虛擬空間,顧文煜。你懂嗎?”盛夏說得很堅決。
顧文煜道:“我不懂。只要我足夠有能力,這個空間就會足夠大,大到你根本不會覺得是虛擬。”
盛夏嗤之以鼻,“怎麼可能?總有被暴露的一天。就像現在,我會覺得難過,世界會崩塌。”
“有什麼不好?如果你接受我給你的所有設定,這一切就不會崩塌。虛擬就會變成真實。你和許諾的感情不真實嗎?你的努力不真實嗎?”
盛夏無語道:“這種時候你挺能言善辯,這不一樣。我要的是隨機的未知的自由,而不是四周有牆的自由。”
顧文煜譏笑,“你在社會中活著的時候不遵守規則嗎?怎麼隨機的自由。哪裡都受限制。我給你的至少不是惡意的限制。而且你需要我不是嗎?你需要我幫你制衡住李敬遠。對嗎?”
“是你!給李敬遠放訊息的是你,引導他誤會的也是你。為什麼?”盛夏覺得難以置信。
顧文煜掏出薄荷糖罐子,往自己嘴裡倒了不知道多少顆,嘎嘣嘎嘣的碾碎,似乎這樣子可以讓他發洩出心中全部的暴戾。
“因為你不想讓我入局,我只能用我自己的辦法被牽扯其中。”
說穿了,顧文煜不會允許盛夏脫離自己的掌控,包括複仇。他可以裝作不知道,但他不能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