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祁猛得拍上桌子,桌上最後直立的石材裝飾物,也被推到在地,發出沉重的悶響。“為什麼?他媽的?就為了幫顧文煜。”
“為什麼?”盛夏呢喃著重複著這句話,反問道:“我也想問你為什麼?”
司祁:“什麼意思?”
“我一直在複盤過去的事情,我轉校之後遇到很多我想不明白的事情,是誰這麼湊巧暴露我的資訊,又是誰一天到晚在我周邊挑事。直到這段時間我才想明白,是你,對嗎?”
司祁的氣焰沉了幾分,他繼續聽著。
盛夏:“我威脅陳浚的那天,你出現救了我。不是湊巧在校園門口看見我一路跟著我。應該是陳浚聯絡了你,你知道有個人在拿著那些資訊威脅他,你懷疑是我,所以你故意出現在哪裡,等著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現。對嗎?”
司祁雙手捂住臉,上下揉搓了兩下,隨後向後順了順頭發,“什麼時候知道的。”
盛夏:“大概是你請我吃飯前後。”
司祁算了算時間,道:“所以後面我一直都在你的計劃中。”
盛夏:“其實這都是小事,無傷大雅。無論你是什麼原因,我都不在乎。”說到這兒,他停住了,隨後激烈的情緒突然爆發。他紅著眼睛,壓抑著發抖的唇角,每個字彷彿都是從胸腔擠壓出來:“為什麼?為什麼要引誘小雪走上那條道路。為什麼要唆使李老爺子對許諾動手。我們之間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值得你如此費盡心思對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仇恨。”司祁爬在桌子上狂笑,整個人抖動起來,一直等到笑岔氣,他才直起身子,繼續說:“我不恨你。我是厭惡你。厭惡你那副救世的嘴臉。我需要你救嗎?你高高在上的校園王子形象就一定要在我身上凸顯嗎?我說了我需要幫助嗎?我幹什麼每天要跟著你回家去看你們一家四口其樂融融的溫馨生活。”
“那關小雪和諾諾什麼事?你完全可以對著我來。”
司祁:“我看不慣,我看不慣你幸福的樣子,你就應該一直呆在沼澤泥潭裡,活在世界陰暗裡。所以小雪必須要付出代價,許諾也是。怎麼樣?知道他們是因你而出事,感受好不好!都是因為你!如果沒有你!他們會一直好好的。”
盛夏拿出手機,將對方挪用款項的證據擺在明面上,“警察很快就到。留著你那些不堪的過去和法官聊。”說完,盛夏站起了身。
司祁又是一陣狂笑,“知道你爸爸為什麼出事嗎?”
盛夏頓住腳步。
司祁看著他的背影說,“我跟他說,你好像發現可疑的人,讓我先回家,你跟了上去。”
盛夏轉身對著他。
司祁像是陷入回憶中,“你爸問了我方向,我帶著他去看見李敬遠那些髒事。然後在告訴李老爺子,讓李老爺子出手料理了你爸爸。”
盛夏捏著胸針的手緊了緊,劍尾的尖角刺進手心,獻血沿著指縫下落。
司祁就像是個從煉獄裡掙紮著同歸於盡的惡鬼,他已經不在乎自己說的事會不會為他的量刑添磚加瓦,他現在就是要看見盛夏痛不欲生,“你沒了爸,我看你怎麼在我面前幸福。果然你跌下神壇。但是不夠,你憑什麼堅強面對,你應該躲在角落裡被人欺淩。所以我讓你媽知道你爸看見違禁品的事,你媽倒是很聰明,她怕牽扯到你和小雪,自殺了。我們都是沒有家庭的孩子了。怎麼樣?知道真相之後,有沒有很後悔。後悔當年幫了我,後悔當年帶我去你家認識了你爸媽。”
盛夏掉轉腳尖,朝著司祁走了過去。
小徐緊張的握住門把手,以防外人沖進來,顧少對他的指令是,無論盛夏想做什麼,都隨便他,只要保證盛夏的安全就行。
司祁不躲不避,十分愉悅地等著盛夏走過來,他的神情變得癲狂,他期待著,無比期待。
然而盛夏,只是走到桌子前,從翻到的抽紙盒裡抽了一張紙,他仔細地擦拭著手心染血的胸針,等它恢複到光澤如初後,戴在自己的胸前,純白無暇,鋒芒畢露。
他垂目凝視著司祁,目光自上而下,“如果你這番話說在四年前,我或許會一蹶不振。但可惜,我已經不是18,19歲的我。我不會用你的錯誤懲罰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