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煜想了想,“可以去看看冰島的火山爆發,也可以去藍冰洞和冰川徒步,就是不知道我們去的那個時間藍冰洞有沒有關閉,以往都是四五月份關閉。黑沙灘也在那兒,就你挺喜歡的那張照片就是我在哪兒拍的。還可以去布裡恩茨小鎮住幾天,那邊很美很治癒。如果你想追鯨,我們就出海。也可以去紐西蘭,懷託摩的螢火蟲洞比我們上次看得更像銀河。順路去皇後鎮跳傘,我有證,我可以帶著你跳。其實這個時間段最適合的是去看動物大遷徙。高考結束正好是旱季,角馬天倫之渡也挺震撼。”話還沒有說完,顧文煜發現盛夏呆愣的盯著自己,他停下了對旅遊的規劃,詢問:“怎麼了?”
盛夏摸了摸桌上捲起的試卷小角,食指反反複複攆平整,他的心跳快到無法開口說話。顧文煜剛才為自己構建了個美夢,宇宙山河的浪漫,彷彿這世間所有的美好已經等待在前方,就在短短六個月之後,觸手可及。
這不是關於一個人的構想,是兩個人的,是未來的起點。那畫面真的太美好了,美好到盛夏都懷疑現在是一場白日夢。
“顧文煜,”盛夏小心翼翼又問了一次,“我們,我們現在是什麼關系?”這句話說的磕磕絆絆,期盼在字裡行間遊走。
顧文煜移開了和盛夏對視的目光,點開了手機上的計時器,“開始吧。你等會不是還要打工。時間要不夠了。”
夢碎了。
人就是這樣子,心知肚明還有所期待。
短短五十分鐘的計時測驗,一塌糊塗。
橘色的陽光從落地窗射入,印在白色草稿紙上,留下斑駁的光點。
盛夏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對著顧文煜道:“走吧,我還要趕著去打工。”他微垂著腦袋,語氣不見波瀾。
顧文煜皺著眉,坐在椅子上,看著盛夏將一件件的東西打包放進自己的包裡。盛夏沒有對顧文煜剛才岔開話題的逃避行為說任何一句話,但顧文煜就是覺得對方的頭發絲都寫著失望。“我.....”
“你還沒收拾完嗎?我在外面等你吧。”盛夏揹著包,匆忙地離開了自習室。
圖書館門口,側邊有一條銀杏小道,這個季節,銀杏葉早就變成金黃色,下午四點的光線,柔和美妙,為其描繪了光暈邊框,如千萬顆小太陽在樹上燃燒著。
盛夏腳踩在鋪滿銀杏葉的小道上,他覺得自己全身都被陷入烤過的橘子擁抱裡,每一步都伴隨‘沙沙’聲,這細小的白噪音緩解了他胸腔的苦澀,他忍不住提了提腳,隨著腳尖的晃動,銀杏葉子掙紮而起,在緩慢飄落,幼稚無趣的小遊戲讓盛夏沉迷。
“夏夏。”
“嗯?”盛夏聽見有人喊自己,他回頭看了過去,顧文煜站在他身後注視著他。帥氣無比的樣貌很難讓人不滿心歡喜,盛夏突然發現自己對顧文煜的喜歡是來自生理性的。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短暫的觸碰,纏綿交織,無法分離。
顧文煜邁著長腿走近,隔著半步的距離停下腳步,他抬手伸過盛夏的頭頂。盛夏沒有任何迴避反應,就靜靜地等著骨節分明的手指慢動作的向自己移動而來,頭頂的發絲被袖口褶皺摩擦而過的感覺輕輕癢癢。
“頭道。
“顧文煜。”這三個字說出口的那一瞬間,盛夏明顯感覺到面前的人緊繃起來,對方的嘴角往下壓了幾分,喉結顫動,似乎很害怕自己後面會說出一些讓他不知所措的語句。
害怕,迴避,侷促不安,這都是原本離顧文煜很遠的情緒。如今編織成網牢牢的套住了顧文煜。
這一刻盛夏突然覺得短時間內去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沒有那麼必要了。
顧文煜逃不掉的。
早一點是他的和晚一點是他的沒有區別,反正都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