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下樓比張媽慢了幾步,下去就見張媽和另外兩個傭人正圍著那包塑膠包著的臘肉說話。
祝家的傭人,撇開不住家只在白日來幫傭的和住在花園旁邊小屋那邊的,住別墅裡面的除了張媽,還有兩個常年住家的傭人。一個叫玲姐個矮苗條,一個喚朱姐有些胖,都是三十多歲。按樓子民之前介紹的,玲姐和張媽走得近些,朱姐人更和氣些,平時話不多說,有一手好廚藝。看模樣,此時圍著臘肉的另外兩人,便是她們了。
他們下來得慢,旁的沒聽清,倒是張媽那個“土”字還是吐得很清楚的。
樓子民看了一眼後邊的祝白果,小姑娘依舊似是什麼都沒聽見,帶著笑就湊了過去,三兩句地引著朱姐聊起了臘肉的各種做法。
已經逐漸冷靜下來的樓子民看向旁邊並不參與臘肉話題的張媽和玲姐,目光漸沉。再是在家裡幾十年的傭人,也不可能完全越過主家,有這種態度。
所以……是為什麼?
就在此時,樓子民收到了一條資訊。祝家人會在晚飯前回來的訊息,總算是讓他緊鎖的眉頭松開了些。
而對於祝白果而言,祝家的廚房沒有灶,的確給她造成了一點小麻煩。還好朱姐人不錯,搭了把手,讓她順順利利地把菜炒了出來。
當客廳的恆溫盤上放滿了菜,祝家的其他人也終於回來了。
人未見,聲先至。
低沉的男音,少女銀鈴般的笑聲,婦人溫柔的話語,皆消弭於祝白果聞聲從廚房探出頭的那一刻。
已經在客廳呆了很久的樓子民站起身,看了看左邊,又把視線停在了右邊。
一邊是剛進門,正被張媽和玲姐照顧著脫去大衣,顯出裡頭依舊是一身名牌,衣著光鮮的五人。一邊是從廚房裡出來的,身上只一件舊淺藍花襖子,可能因為剛才做飯,頭發都有些亂了的祝白果。
樓子民很是後悔。
本來上飛機之前,他有機會在機場商店給祝白果換一身的。可是他又想著,祝家的人沒能去麋尾溝看看祝白果以前過的是什麼日子,就穿這身回去,他們看見了說不定能心疼一些。
換?還是不換?當時拿不定主意的樓子民就問了祝白果的意見。結果被小姑娘回了一句:“這一身有哪裡不對嗎?”看著小姑娘無辜澄澈的眼睛,那會他就沒能開口打擊人……
可現在看看祝家只給住客房的態度,再看這通身富貴的幾人,樓子民就真的是,後悔極了。
祝白果的目光快速在五人身上略過。
那有些發福,笑眯眯看向自己,面上頗有幾分和藹的中年男人,應是自己的父親,祝忠言。
立於他身側,微皺著眉頭同樣向自己這邊看來的年輕男子,高高的有些消瘦,該是父親前一個妻子給他生的兒子祝正軒。今年已經二十六了,比她大八歲多,已經進祝氏工作了兩年。雖然是前妻的孩子,但是聽說和後面同父異母的弟弟妹妹,都相處得還不錯。
祝正軒旁邊比他矮半個頭,這會兒盯著手機的,帶著眼鏡,頭發微卷的男孩,應該就是樓子民說的之前的龍鳳胎,現在的三胞胎之一,自己的弟弟祝錦城。
另外就是……
祝白果看向另一邊站在一起的母女二人。
自己的母親,錢清。美麗優雅的婦人,一頭長發挽起,從面上完全看不出已經是四十出頭,此時溫和地笑著,手裡正幫著旁邊那應是自己姐姐,名為祝錦心的少女攏起耳邊的碎發。
女孩們的目光在此刻對上,交換了甜美與友善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