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往日能夠讓祝錦心獲得短暫安心的謊言,已經失去了意義。
幸好,幸好最終殷家還是對殷堯服軟了。
唾手可得的勝利,將祝錦心從絕望的懸崖拉回。
她只要安心做好祝家的孩子,等半年之後,她就會是殷堯的妻子,似乎一切都沒有改變。
只是,在出發前,祝錦心拂過衣櫃一排的粉色,最終還是取出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塞在其中的一條紅裙。
她再不配做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公主。
雖然是唾手可得的勝利,但是她依舊要做出戰鬥的模樣。
她是強大的,成熟的足夠與殷堯並肩的女人。
即便她不姓祝。
也只有她,唯有她,才能配得上殷堯。
祝錦心穿上了紅裙,如燃燒的烈焰一般,在祝白果面前走過,又走過。
從祝家,走到了老宅,從開宴,走到了現在。
當祝白果終於正眼看向她時,祝錦心全身都緊繃了起來。
然後她就聽到,祝白果開口道:“剛才這個車厘子不錯,能給我打包一份帶走嗎?”
強迫自己抬頭直視對方,強迫自己絕對不要發抖要以最好的姿態迎戰每一次的祝錦心……聽到了身後一陌生男聲答道:“好的小姐。”
少女展了笑顏,像她那微動的淺綠色裙擺上的林間小鹿一般輕鬆快樂地離開。
許多無序的位元組,久久地卡在祝錦心的喉間,最終化為一個哽噎的氣音被緩緩吐出。
至此,祝錦心終於承認了心裡的恨。
祝白果,才是殷家真正屬意的兒媳婦。可是她不屑,不在乎,才輪到了自己。然而她不要的東西,自己甚至無法立刻拿到,還要去爭,去搶,像是……狗一樣。
即便勝利的結果已經註定,但是過程的狼狽永遠都會存在。
明明十幾年前救了殷堯的是自己,她憑什麼……
只是因為她姓祝麼……
宣佈三胞胎時賓客的贊許有福,朋友詢問為什麼殷堯他們沒來的關心話語,必須帶著虛假笑意承受這些關愛的祝錦心,終是將這些天以來的惶恐,擔憂,害怕,齊齊送為了恨意的養料。
她要勝利,卻已不只是要勝利。她要的,是全方位的碾壓,是完完全全地真正地證明給所有人看,她才是最優秀的,她才是最值得的。而不是靠施捨,靠勉強,靠妥協。
在真正意識到這一股恨意,且完全沒想過要打消這恨意的那一刻,祝錦心突然覺得,不再害怕了,甚至心中燃起了鬥志,如熊熊烈火一般講她烤得暖暖,似是有了無窮的力量,能做到更多以前做不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