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剛剛裴煜剛剛的說話語氣,雲瑾心下不愉,但面上卻並沒有表現出來,只是不陰不陽地說道:“難怪連雲珏都要那麼評價他。”
時意也想到了這茬,先前被她短暫拋到腦後的記憶又再次回想起來,她一時有些不知該如何說:“當時我第一次見他,還真以為是個正常人。”
雲瑾聞言嗤笑一聲,“那看來你的幻想破滅了。”
兩人又隨便聊了兩句,因為雲瑾身份導致的微小隔閡也再次消弭。
時意一直都覺得,他們的生活會一直這麼走下去,雖然北嶽國的人會時不時讓她處在危險的邊緣,但她和雲瑾兩人也都可以應付的過來。而且雲瑾也曾說過,等到這些人都被解決掉之後,他們就搬到另一個無人打擾的地方,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逃避雖然看著有些狼狽,但只要能夠活著就行。
雲珏似乎已經回到了北嶽國,他在向時意提出了自己的建議,但被拒絕了之後,也沒有做過多的糾纏,似乎他從一開始也就是隨口一提。但雲瑾覺得他的目的應該不簡單,畢竟雲珏不可能莫名出現在西朝國,而且還是在這個偏遠的小鎮中。他很顯然就是沖著時意來的,但他離開的這麼幹脆也著實讓雲瑾沒想到。
時意知道雲瑾的擔心,但雲珏既然已經離開,那就證明他或許也並沒有特別想要去做到的事。
——“也許他就只是想要確定我的存在,後面和我說的那些話,可能就是隨口一提呢。”
時意這樣安慰雲瑾,雲瑾想了想,也覺得有些道理。
比起雲珏,其實更讓他們頭疼的,其實還是裴煜。
裴煜一直都在他們小鎮周圍,平時大多數時候都藏在暗處,只當自己是團空氣。可是他又時不時會出現,展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而最讓時意和雲瑾擔心的是,這人的立場永遠是個迷。
他最先幫時意殺了那個刺客,可是後來即便那些刺客出現在他眼前,或是當著他的面想要殺了時意,他也都只是好整以暇地看著,彷彿就只把這一切當做有意思的戲劇。並且他一邊在雲瑾的面前,勸說時意讓她去北嶽國,一邊又在時意獨自一人時,建議她跟自己走。
“我雖然比不過北嶽國皇子他們的身份尊貴,但是如果你跟著我,我也能保證你不會再受到這些追殺,怎麼樣?是不是比你跟著雲瑾有用?”裴煜努力想要挖雲瑾的牆角,“而且你跟著我,可比在他們身邊更安全,大殿下的身份會讓你處在風口浪尖,三殿下孤身一人無法擺平所有人,但我跟他們可不一樣……”
時意不想聽他繼續廢話,直接拔出雲瑾前兩天送她防身的短刀,刺向了裴煜,“你這話都說多少遍了?你沒說膩,我都聽膩了。”
裴煜見到迎面劈來的短刀,面上有些意外,卻依舊不慌不忙的向前一個後撤,避開了時意的攻勢。原本的話被打斷,他也絲毫不惱,依舊笑著道:“你若是答應了我,我就不會說了。”
“你到底想做什麼?”時意皺著眉看他,發現自己根本奈何不了這個人,又實在看不透他。
“看不出來嗎?”裴煜面露驚訝,“我以為我的目的已經很明顯了啊——我在挖雲瑾的牆角啊。”
時意:“……?”
裴煜看到時意的神色後,突然又正了神色,用無比鄭重的語氣說道:“你們以為,自己現在面對的,就是全部了嗎?北嶽國的那些人,向來都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主。就像你當初所經歷的那些,即便當時你僥幸逃脫,也終在今日被他們尋到。他們會讓你逃走一次,就不會有第二次,他們想要趕盡殺絕,就一定會做到,你想逃,是絕對逃不掉的。”
“所以,你是想讓我直接面對他們?”時意看著裴煜,先問了當下自己更在意的問題。
裴煜這次卻不再勸說時意去北嶽國了,而是掰著手指給時意羅列:“這就要看你自己是如何想的了。東躲西藏無非就兩個下場,終有一日被那些人刺殺成功,或者真的熬到那些人死,而你活了下來。直接面對他們,也有兩個下場,從殿下手中得了條生路,或者自投羅網被那些人抓到。”
這些時意自然也早就想過,但是被人這麼直接提出來,卻還是第一次。而且雖說裴煜是將結果羅列給了她,但其實也是將問題又拋回給了她自己。
裴煜見時意一直沒有說話,也大概知道她在心底想些什麼,於是便又說道:“你現在知道了這些事,也不必如今就做出決定,至少你現在是安全的,不是嗎?”
時意明白,裴煜的言下之意是,她暫時是安全的,但也只是暫時的。等到了之後,她也還是不得不做出選擇。但無疑,無論是怎樣的選擇,都有一定的風險。
“我還有一個問題。”時意沉吟良久,終於又再次抬起頭,看向了裴煜。
裴煜見狀,微一挑眉,隨後好整以暇地點頭,示意她可以問了。
“你方才說,‘我當初所經歷的那些’,你曾經也見過我嗎?”時意盯著裴煜,問出了那個令自己在意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