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確實很有骨氣，居然想要同我們玉石俱焚，可是那也要看，我願不願意。”雲珂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時意，“反正那個地方有雲珏在，我也不需要再做什麼了。”
聽到熟悉的名字，時意的神色微動，卻終究是沒再說什麼。
看見她這麼平靜的反應，雲珂很顯然是不太滿意，他靜靜地注視了時意片刻，而後像是想到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似的，驀地笑道：“我想，我知道該做些什麼了。”
隨後，時意便只記得，自己被雲珂一路拽著來到了火海的邊緣，大火的熱浪幾乎要將她吞噬殆盡，而她的耳邊也能聽到無數人的慘叫聲。
這座皇宮早已不複昔日的盛景，它像是徹底淪為了人間煉獄，火海中葬身的人們化作了厲鬼，嘶喊著要將她的靈魂也一併撕碎。
時意感到一陣戰慄，可是腳下卻像是生了根，再也無法轉身離去。
她知道那裡面有她熟悉的人，明明他們音容依舊在腦海閃現，可是又好像都已經離她遠去了。
在那之後的記憶，時意便都已經記不太清了，她只依稀記得，自己似乎被雲珂逼進了火海中。然後迷濛之中，她似乎看到了熟悉的人影出現在她的視線內。
再次有意識時，時意入目只見到了一片殘垣斷壁，還有大雪胡亂地飛舞。
她似乎趴在一個人的背上，那人此時正向前走著，速度不快，但每一步都踩得穩當。
“……雲瑾。”時意靜默了良久，見對方始終沒有發覺到自己已經醒來，於是才輕聲開口。
她一出聲，才發覺自己的嗓子又幹又疼，連帶著身體也極為不適。
可雲瑾卻像是並沒有聽出異常，甚至連她醒來都沒有表現出意外，只輕輕地應了一聲：“嗯。”
看著那白茫茫的大雪，時意又道：“他們都離開了。”
那天的場景太過觸目驚心，以至於她如今再想起來，也依舊恍然如夢，甚至已經有些記不太清了。
“我知道。”雲瑾也跟著應，頓了頓，又壓低著聲音道，“對不起。”
“雲瑾。”時意又突然喚了一聲。
“怎麼？”
雲瑾幾乎是立即便有了回應，可是卻讓時意覺得有些不合時宜地意外。那個向來行事乖張的少年，此刻收起了自己往日的鋒芒，彷彿只專注著眼前要做的事。
她似乎有太多的話要說，可也正因如此，當那些話一股腦地湧到嘴邊時，她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不過雲瑾也不催促，只還默默地走著。
過了許久，直到周遭都已經變得悄無聲息，整個世間都只剩下他們的腳步聲和呼吸聲。然後，雲瑾聽到了一句出乎意料的話。
“新年快樂。”
他似乎是怔了怔，隨即也才低聲開口。
“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