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方彧霜色的眉睫微微垂下,沒有回答。
老爺子琢磨了幾秒,品過一絲不對勁兒的地方,“這事聽起來應該沒有讓歡歡鬱悶的地方啊,那他為什麼……”
“所以說,是誤會。”九方彧嘆了口氣,“徐之沈也他們也聽到了那個向導要來的訊息,那個向導還是姚家的人,他們不敢直接問我,但應該跟您剛才一樣,覺得我不會拒絕。這幾個已經跟祁歡混熟了,心裡肯定都站在他那邊,估計就想著給他透個風,提前打個預防針,以免明天早上看到人的時候弄個措手不及,結果反倒把人的心思攪得一團亂。”
“嗐,好心辦壞事,”老爺子拍了下膝蓋,連連搖頭,“這也太烏龍了。”
九方彧疲憊了揉著額頭,努力抵抗著越來越濃的酒氣,“我也是猜的,這幾個家夥晚飯後就不見蹤影,還沒跟他們確認過,不過,應該八九不離十。”
“按說這是你的私事,我不該多問,但歡歡現在畢竟名義上也是我徒弟,而且我跟老婆子看這孩子都很順眼,你既然喜歡人家,為什麼不說呢?”
九方彧皺了皺眉心,沒有開口。
老爺子語重心長地道,“別怪我沒提醒你,歡歡這孩子可挺招人喜歡的,遠的不說,就前幾天八重星域帶狐貍那個,還有玩藤條那個,那兩個哨兵明顯都是有點心思的。”
九方彧眼睫垂得極低,就在老爺子以為他不會開口的時候,他卻出聲了,“我這種時日無多沒有未來的人,不配談感情。”
老爺聞言,驚得臉色劇變,“你的傷……”
“最近經歷獸潮,又打了幾次星獸,牽動了舊傷,按照現在的狀況,最多還能撐一年。”
“司家的醫療實驗室那麼多人,都救不了你麼?”
“有些事情,可能就是命中註定。” 九方彧語調平緩,像是早就接受了這個事實。
前幾天知道祁歡的精神體對療愈精神圖景有幫助的時候,他也曾經燃起過一絲希望,但久久現在太小了,能量還不夠治癒他的傷,以他的狀況,恐怕來不及等到久久長大了。
“你……嗐,”破斬喉頭顫動,堵著千言萬語,最後只能化作一聲嘆息,抬手輕輕摸了摸九方彧的腦袋,“傻孩子……” 怎麼就是你呢~
祁歡端著做好的素醒酒冰回到房間,就見九方彧獨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眉目微闔,單手支在扶手上揉著額頭,十分不舒服的模樣。
黑團子皺巴巴的在他旁邊團成一團,顯然也跟著‘感同身受’。
“酒上頭了吧,非得喝那麼多?”祁歡把素醒酒冰遞到他手邊,“把這個吃了,吃完就能好受點。”
做好的素醒酒冰晶瑩剔透,中間夾雜著橙色的果粒,上面澆著蜂蜜橙果和花姜搗成的金齏,冰涼爽滑。
九方彧長睫微顫,醉眼迷離地皺起眉心,定了定神,才勉強看清楚眼前的人,“歡歡?”
“沒錯。”鼻端又傳來了那種涼涼的清新冷冽的金屬樣的味道,祁歡的心跳忽然就亂了,慌慌張張地抓起勺子往他手上塞,“醒醒,先吃點這個,吃完就舒服了。”
“對不起。”九方彧神色鄭重地看著他,眸色深邃得就像外面的夜色。
沒等祁歡開口,他的腦袋就沉沉地墜了下去,撞在祁歡的肩膀上。
“哎~”祁歡手忙腳亂地摟住九方彧的胳膊,以免他摔下去。
慌亂之間,黑團子突然一溜煙兒竄上九方彧的肩膀,墊著四蹄仰起毛茸茸的腦袋,輕輕吻在祁歡的嘴唇上。
祁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