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他捧著外表光滑細膩的蛋羹,敲響書房的門。
等了大概有一分鐘,門被開啟。
蒲滄站在門洞下,半張臉隱在陰影裡,而露出的下半張臉,臉色蒼白。
是錯覺嗎?為什麼覺得相較於晚飯時,他就連嘴唇也沒了血色。
宴明舒又看了一眼,同時把手裡的蛋羹遞過去:“我做了夜宵,要吃點嗎?”
蒲滄沒說要不要,轉身往書房裡走。宴明舒跟著,看他坐到沙發上,就把碗放到沙發前的茶幾上。
書房燈光明亮,把一切都照得分外細致。宴明舒終於確定,蒲滄就是不對勁。臉色蒼白,就連剛剛走路的腳步,都虛弱很多。
現在看著這碗蛋羹,蒲滄問:“你的呢?”
“只有這一碗。”
蒲滄把蛋羹放到他面前,盯著他:“你吃。”
為什麼不吃?如果不舒服的話吃點熱的會好一點吧?
不過這碗蛋羹看上去還不錯,自己嘗嘗就嘗嘗。
宴明舒拿起勺子把蛋羹劃開。
光滑的表皮分開,而底下的蛋羹……
都是蜂窩狀,一劃開就有水冒出來,把精心調變的調料都沖淡了。
宴明舒:“……”
他默默把蛋羹劃成小塊,放下勺子,又把碗推到蒲滄面前,“你吃吧,就是給你做的。”
蒲滄拿起勺子,很快把蛋羹全部吃光。
他吃飯的速度依舊很快,咀嚼、吞嚥,吃光後把勺子放到碗裡,說:“好了。”
宴明舒拿碗起身,打算離開。
但走了兩步,想到蒲滄蒼白的臉色,莫名擔心,又轉過身:“你是不是不舒服?”
這一回頭,才發現蒲滄連坐直的力氣都沒有了,彎著腰,目光卻是朝著他這邊,深邃銳利。
宴明舒連忙走回去,把碗放到一邊,也沒顧上探究他為什麼這麼看自己,伸手去摸蒲滄的額頭:“怎麼了?”
並不是發燒,手心下的面板帶著冷汗,冰涼黏膩的貼在他手上,好像沾了泥的金屬。
他胡亂一抹,擦去蒲滄額頭的冷汗,追問:“哪兒不舒服啊?”
因為他的動作,蒲滄額角青筋跳了跳,目光落在他手上。
白皙面板上現在帶著水濕,水淋淋的幾乎要把蒲滄的眼睛刺疼。
他閉了閉眼,告訴宴明舒:“沒事。”
都疼得出冷汗了怎麼會沒事。
爸爸還在醫院,宴明舒最怕別人生病,現在一點也聽不進蒲滄的話,扶住他的肩膀:“要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