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就剛上班前兩個月老老實實穿藍白色工裝,後來看蒲滄不在意,就把統一的制服丟到一邊,只穿自己的衣服。怕做飯時蹭上油漬很難洗掉,金姐特地給他準備了圍裙。
黑色圍裙的帶子鬆鬆系在背後,隨著宴明舒的動作搖晃。蒲滄的視線跟著搖晃,情不自禁坐過去,站到宴明舒身後。
宴明舒沒看他,夾了塊肉出來:“嘗嘗,不鹹吧?”
蒲滄低頭吃下,說:“不鹹。”
“那就好。”
宴明舒關火,把菜盛出來,“吃飯。”
蒲滄跟著走到餐廳,看宴明舒把飯菜放到桌上,調整座椅並坐下。椅凳底下的矽膠條摩擦地板,聲音並不尖銳,反而是黏連含糊的。
這個聲音裡,宴明舒聽到蒲滄問。
“下午在車上,和誰打電話?”
宴明舒並不驚訝——事實上掛掉電話他就反應過來了,車上有行車記錄儀,像這種出行必備司機的有錢人,一定安裝雙鏡行車記錄儀,以便監督開車的司機。說不定在自己撥通電話的那一刻,蒲滄就已經知道了。
他沒有狡辯的想法,告訴蒲滄:“名片上那個人。”
“你不是答應我不會去嗎?”
蒲滄的聲音死寂、縹緲。宴明舒曾經覺得他這種聲音像沒感情的ai客服,但現在看他沉寂的臉色和蘊滿瘋狂的眼睛,恍惚覺得這種聲音更像夜半惡鬼。
“我不會去。”
宴明舒說,“但我需要知道他到底是什麼人。”
蒲滄問:“為什麼?”
“因為你的反常。”
宴明舒看蒲滄,諄諄教導,“如果你不想我去,不能只讓我不要去,而應該把對方到底是誰,想讓我做什麼,以及你不想讓我做的原因,都告訴我。”
蒲滄看著他,依舊沒說話,但下頜繃緊,臉色變換,像風雨欲來的海面。
宴明舒還是看著他,眼神裡幾分期待。
可蒲滄還只是說:“不許去。”
宴明舒沒再說什麼,把餐具拿給蒲滄:“吃飯吧。”
蒲滄接過餐具,遲遲沒動。
宴明舒也吃不下去了,他不想刺激蒲滄,盡量用平和的語氣:“其他事情你不想說可以不說。但這件事用我爸的病當誘餌,你明明知道我多在乎他。”
“哪怕你知道什麼不說我會誤會你,會難過,你也不願意告訴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