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旁邊的僕人才震然回過味來,連忙從裴談手中接過那一錠黃澄澄的金子,低頭小心轉交給太監了。
太監這才扯開了皮肉,自古登門報喜,皇恩浩蕩,誰家報喜不給一點彩頭?
“咱家先恭喜裴寺卿,可不是人人都有機會,能讓陛下親自賜婚。”
撂下這句意味不明的話,太監就離開了裴府。
裴談捧著聖旨,慢慢從地上起來。裴府家僕這才敢動,紛紛地起身。
裴談內心顯然沒有他表現的這般平淡,包括周圍裴府家僕,都是面色蒼白。
最讓人震驚的,還是這個聖旨的內容。
光祿卿之女,姓李,這幾個字足以讓人骨骼清醒。
有家僕唇齒中彷彿被擠出來的驚恐:“光祿卿?那不是章懷太子的……”
——
半個時辰後,裴談出現在大理寺外,綠叢深院,太陽彷彿也照不進這一片沁寒深意。
大理寺門口的衙役見到闊別多日不見的大人出現,都是露出罕見的震驚,紛紛垂首對裴談行禮:“大人……”
裴談一路走到院裡,院中,一身蔥裙的少女正背對著,絲毫沒察覺有人靠近。
見狀,裴談便停下了腳步。
直到半晌以後,荊婉兒終於察覺有動靜,下意識一轉過了身。
“大人?”清秀美麗的面上,滿是驚訝,還有一絲意外“您什麼時候……來的?”
裴談站著沒動,他看見荊婉兒一手的紅血,另一手還握著把剪刀。
從裴談的目光中,荊婉兒察覺到什麼,半晌,她似乎有些尷尬,轉身將手中剪子放下,這才小心捧起了桌上的什麼,轉身重新面對裴談。
裴談見那雙素手中,隱約的翅膀揮動,這才看清,那似乎是一隻雀鳥。
荊婉兒低頭看著,慢慢微微一笑:“早上我發現這只鳥兒掉落在庭院下,好像是翅膀受傷了。”
身後石桌上還有散落的沾血紗布,剛才她正是在給這只小鳥包紮。
荊婉兒小心地捧著鳥兒,把它放到了樹陰涼下。想來複原之後,鳥兒自己便會飛走。
這雙手,可以剖骨,亦能救生。
照顧好受傷的雀鳥,荊婉兒才又轉過臉來:“大人這個時候來……難道,有案子?”這正是正午,日頭十分辣,裴談穿戴齊整過來,像是很有正經事。提到有案子荊姑娘的神情更琢磨不定了。
裴談推開了自己的書房門,裡面陳設一如舊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