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楚客慢慢地把案卷看下去,一個太子的死去,卻只記載了這薄薄幾頁紙,草草收場,宗楚客目光冷漠,這滿紙悽涼沒有一絲一毫能夠打動他的心。
他不在乎當年案情如何,是否冤枉,在這裡面他只想找到一樣東西,讓裴談跟大理寺,因為這件案子獲得不能挽回的錯誤和恥辱。
宗楚客看了幾頁就丟在了桌面,淡淡道:“這麼簡薄的存檔,大理寺怎麼可能拿得出讓人信服的證據,推翻此案。”
幕僚說道:“的確不可能。他裴談是要做人人都不贊同的事。”
宗楚客瞥到桌子上還有一頁沒有翻開的信封。他還額外讓這些人留意了荊婉兒的資料。
等把信封裡的紙抽出來,宗楚客剛看了幾行,瞳孔就立刻縮緊。
幕僚知道已經到了時機,眸中閃著狡詐說道:“尚書大人,當年章懷太子案前後,一個月內有好幾個官員被貶謫,裴談要調查,就肯定會從這些尚存於世的官員入手。您瞧這幾個查出來的官員名字……呵呵,荊哲人,有一個竟就是那個小丫頭荊婉兒的親爹……”
宗楚客的神情,已經和他看章懷太子案卷的時候大不同,他眼眸炯炯,臉上竟然出現了一絲壓不住的陰笑。
“那荊婉兒年芳十五,模樣還生的清秀。似乎裴談迄今為止辦的幾件案子中,都有這姑娘的身影。“
這就已經很蹊蹺了,當朝清官辦案子,為什麼會始終有一個低微宮女摻和其中。
宗楚客漸漸笑出了聲,聲音在書房裡傳蕩,這麼久終於找到裴談的把柄,這把柄可是實實在在的,躲不掉。
“裴談要審案,當然免不了,也想要為這個荊氏翻一翻案。”
幕僚眸中閃爍不善的光:“原來,所以……看那小姑娘這麼久緊跟在裴談跟前柔順獻媚的樣子,原來是有此原因……”
想要藉此讓這位大人給自己家族帶來運轉,他微微不屑,果然這世上……多是這種心機深沉的”狐媚子“。
宗楚客止了笑,手在那紙上輕敲,”這張牌,可要好好地用。“
大理寺這樣的對手,就要一擊必殺,否則,但凡等他緩過氣,都會反過來被吃掉。
——
沈寺丞清早邁著閑步,去書房裡找一夜未休息的寺卿大人。
他這個寺丞是臨時封的,臨時到,連一件官服,中宗也沒想著賜給他。但沈寺丞可不會介意這些細枝末節,這些日子,他對別人叫他“沈寺丞”的新稱呼表現的十分舒適如意。
進了書房,沈興文就對站在那裡的衙役道:“你先出去,沒我的吩咐不要進來。”
衙役看了一眼裴談,見沒反對,就對沈興文道:“小的這就出去,寺丞大人。”
沈興文唇角一勾。
衙役出去,將書房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