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上又被拽出殘缺的傷口,他不管不顧,手中丟擲石子擊落空中的妖物,勉強維持住身影,眼裡只有鮫人淚。
終於邁上最後一處石階,鮫人淚猶如其名,本身是一顆猶如水滴般的形狀鑲嵌在盒中,身後妖物緊追不散,他沒有任何猶豫地拿起鮫人淚。
可是當他的手指一碰到它,四周景象驟然變化,他嘴唇微張,像石塑般呆在原地,再也無法動作了。
眼前是無數個噩夢裡的片段,一幕幕回放他的曾經,他早已麻木,甚至有些想笑。
“就這點招數嗎?”
不過是幻覺而已,對他沒用。
大概是看他沒什麼反應,場景開始變幻,原本以為它的考驗只是這樣,但當他看到中間的人影時,原本匍匐在地受到欺辱的人變成了冉雲祉。
她被那些黑影強迫著跪在地上,粉白的衣衫盡是泥汙,一頭柔順的黑發散落下來混著泥水不再明亮。
刀劍破開細膩的面板,湧出大片的鮮血。他神魂微顫,暗想只是幻覺,他才不會被欺騙。
幻覺中的冉雲祉望向他,聲音因痛苦而變得有些悽厲:“燭樂,我好疼……好疼啊……”
曾經發生在他身上的一切,皆重現在她身上,讓他心底的恨意被勾了出來。
手裡憑空多了一樣東西,是雲霽劍。就算是幻覺,也不會讓那些人活著,他揮劍向那些黑影狠狠刺去。
黑影一瞬間消散,他回過神,等他看清模糊的一切,竟是自己持劍刺穿了她的胸膛。
他拼命的眨了眨眼睛,心底一慌,退後了幾步。
“幻覺……這都是幻覺。”她還好好的活著,自己設了陣保護她,她不會有事。
可在這個時候,那個有他靈力的陣法消失了,有人把他設下的陣破掉了。他緊緊的握住手腕,卻感覺不到那邊一絲靈力的氣息。
失去了他的靈力保護,那灼熱的高燒會把她燒死的。
想到她會死去,暗無天日的世界裡,又只剩他一個人,手指無端抖了一下。
“你殺了我。”面前的冉雲祉已是他離開時瀕死的虛弱模樣,卻在沖他微笑,伸手捧起了他的臉,眼底的憎惡刺痛了他的眼。
“我沒有殺你。”他彷彿極力想證明什麼似的,大聲辯駁,“你是假的。”
她還是在笑,反問他:“但你在害怕,不是嗎?”
場景又在變幻。
第一次相遇的時候,在她醒來的時候毫不猶豫又給了她一刀的是他。
嬰靈的陣中,是他撫上了那脖頸,親手將那纖細的脖頸扭斷。
還有她與自己對賭的那一晚,是他眼睜睜看著那女子在手臂上劃開一刀又一刀,最終,那麼多的血在地上流成消抹不掉的血塊……
斷空長戟向他們刺來的時候,他冷笑著把她拽到身前,讓她為自己擋下,任憑面前的生命消逝。
這才是他這個冷血無情的魔頭會做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