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樂,別忘記了,你拋棄了什麼,你早就不配與溫暖為伴。”最後這一句,那人與鮫人淚的聲音詭異的重合在一起。
燭樂慢慢睜開眼睛,眼前一片純白,不複夢裡陰暗扭曲。
床邊坐著一個女子,正緩緩地替他擦著額頭不斷冒出的冷汗。
他嘴唇輕啟,緩緩吐出兩個字:“阿祉……”
聲音幹澀沙啞,像是哽咽。
女子頓了頓,起身為他倒了一杯水遞給他:“阿祉不在這裡。”
他眨了眨眼睛,視線開始聚焦,這才看清面前的人是誰,心裡一陣淡淡的失落襲來。
守著他的不一定是阿祉,也有可能是冉雲清。
更何況他在失去意識前,對她使用了鮫人淚的能力,自己不知昏睡了幾日,她的身體那麼差,也許比他還要多睡幾日。
他將溫水送入口中,身體才慢慢緩和過來,身上的傷已經被處理了,他這才輕聲問道:“阿祉呢?”
“哦,你問二小姐啊。”戴蒼從冉雲清身後冒出來,十分不悅搶了冉雲清手裡的帕子,扔給燭樂示意他自己擦,“剛才我來的時候,正看到她和江公子在花廳呢。”
江公子,是那個鮮衣怒馬的少年。他垂眸,視線望向一處。
“這一次多虧了江公子及時發現你們,把你們從山林帶回來,要不然,你們現在已經被餓狼吃掉了。”
他一拍腦門,似是剛剛想起:“啊,對了,幸虧江公子回來與那兩個妖怪穩住了她的高熱,否則二小姐估計會死。救命之恩怎麼報答來著……以身相許。”
戴蒼漫不經心地說著,燭樂捏住手裡的杯子,杯中熱水卻根本溫暖不了他。
戴蒼瞧見他這副模樣,添油加醋又加了一句:“無雙盟弟子與清雲山莊的二小姐,身份也很般配……你要去哪?”
燭話,早已翻身下床,不顧自己如今的儀容是否狼狽,直直奔向客棧後院的花廳。
冉雲清低聲嘆氣:“他才剛醒,你幹嘛刺激他?”
“不是說好試探他嗎?”戴蒼牽起她的手,神色突然變得嚴肅,“一個普普通通的少年,怎會從深海裂隙裡回來?若是他對二小姐好也就罷了,若是不好,自然留他不得。”
花廳裡,秋日的菊花開的正好,一襲粉白衣衫的冉雲祉裹著外袍,提筆蘸了硃砂,正聚精會神的對著旁邊的符紙描摹。
一旁的江遺瞧見擰緊眉心,握住她的一隻手糾正,一邊時不時抱怨:“錯了!手給我,你要這樣畫才對!”
“拿個筆都不穩,白痴啊你,這麼笨,我不教了!”
冉雲祉將筆往桌上一擱,氣急敗壞地瞪著他:“我不學了,反正姐姐會保護我!”
“你怎麼這麼沒有毅力!”江遺也氣,與她大眼瞪小眼。
燭樂剛進花廳便瞧見這一幕,柔和的陽光之下,她的側臉生動明媚,說話的時候鮮活張揚,可卻不是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