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雲祉有片刻失神,唯恐暴露自己不是原身的事實。可是對上他專注的視線,莫名不想騙他,只能斟酌著措辭來講。
“我小時候也沒有什麼特殊的,讀書的時候爹孃不怎麼管我,學累了,我便拿著杆子用面團去捉蟬,有一次還從樹上摔下來磕到了頭,所以我想一定是那次摔壞了腦子,我才笨笨的。”
他伸過來一隻手,仔細輕柔地撥開她額前的碎發,似乎在檢查她有沒有留疤,眼中隱隱帶著心疼。
“沒事,多少年了,早就好了。”
“你才不笨,以後有我在身邊,這樣危險的事,我替你做。”
她頓了頓,有些不好意思。只能接著講下去轉移話題。
她說了很多很多,燭樂只是默默地聽著,並沒有出聲打斷。
“其實我做過很多很蠢的事情,比如我從書上看到,將心願寫進瓶子裡做成漂流瓶扔到海裡去,據說心願會實現,我還真信。”
想起年少,她的臉上也露出一絲懷唸的神情。
她有些想家了。
“一起去吧。”身邊人聲音漸漸輕了下去,她點頭有些雀躍的說著:“好主意,難得來一次海邊,走之前,我們四個人一起去好不好?我得提前想想寫什麼願望才好,對了,燭樂,你呢?”
她的聲音止住了,他已經睡著了,看起來真的很累了。
他就這樣閉著眼睛,規矩乖巧,一動不動,像個布偶攤在她的床上,卻並不覺得擁擠,因為他很瘦,瘦到一陣風就能把他吹跑似的,連同呼吸都輕的沒有聲音。
如今他嘴角的笑容輕柔,一直緊皺的眉頭舒展開,所有的心酸苦楚都消失不見,這才像一個幹淨爽朗十七歲的少年應有的模樣。
見慣了平日裡全身戒備的他,倒是真沒見過他熟睡時毫無防備的樣子。
或者,只有他在自己身邊才會這樣嗎?
她正看的他出神,忽然看見他的眉頭緊蹙,開始抑制不住的顫抖。
起初他只是輕顫,後來全身緊縮,看起來似乎很冷的樣子,很快將自己縮成了一團,額頭冷汗直冒。
她正在遲疑要不要把他喊醒,沉寂許久的靈泉玉在她腦海突然與她搭話:“是鮫人淚的反噬。”
難怪他最近總是睡不好,原來並不是假裝,看這情況估計是深陷在噩夢裡,且已經持續一段時間了。
“有辦法緩解嗎?”她問。
“你靠他近一點,我試試。”
冉雲祉目光微沉,往他那邊挪了挪。卻見正發抖的人似乎感應到了溫暖的熱源,下意識伸出手來,一把將她緊緊攬進了懷裡。
她怔怔地看了他許久,好半晌沒敢動作,靈泉玉散發出淡淡的光暈,似柔和的陽光漸漸將他安撫住了。
一切風平浪靜,彷彿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他還在熟睡,沒有醒。
“幸好之前大妖給我一部分妖力強化了我的能力,這種程度不會造成你的高熱了。”靈泉玉正說著突然話鋒一轉,“但他似乎不只是因為反噬才這樣,依我看,他被人施了咒。”
冉雲祉一驚,神色冷峻:“什麼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