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一輩子沒有走出這個鎮子,自女人有孕以來,男人從來不讓她下廚,平日裡吃的都是一鍋燉,難得有這麼精緻的食物。
如此美食,自然要與美酒相襯,男人將珍藏多年的美酒抱出來。
“小公子叫什麼名字?哪裡人?祖上是做什麼的?”男人開啟話匣子,對他很感興趣。
這些話題燭樂自己皆不清楚,更不想回答,忽視了後半部分,他念出自己的名字:“燭樂。”
這名字出口的瞬間,夫妻倆有一瞬的怔愣。
“怎麼了?”
男人片刻後放聲大笑:“我就說與你有緣,實不相瞞,我們給未出生的孩子,也是取名阿樂的。”
燭樂眸光未變,神色淡漠:“那確實巧了。”
男人一高興,便給他杯子裡倒了酒,語氣十分豪爽:“我們夫妻倆沒什麼文化,一輩子湊合湊合就過去了,也不求我們孩子過得大富大貴,他舒心快樂的過一生就好了。”
他將酒杯往燭樂面前推了推,燭樂微微皺眉,根據氣味判斷,不是什麼名貴的酒水,但在這貧困村子裡,已是不可多得。
“我們去給孩子求了一個長命鎖,那位師父說,這長命鎖的寓意很好,叫什麼來著……”他一拍腦袋,“平安喜樂,順遂無憂。”
平安喜樂,順遂無憂。
一直夾菜的手突然頓住了,燭樂抬眸從他們的面容上掃過去,又停在一旁的冉雲祉身上。
他記得,她給自己取名“燭過這八個字。
冉雲祉正巧抬眸對上他,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絲絲縷縷的暖意,有些不明白,他怎麼突然這麼看著自己。
燭樂收回視線,因為這陌生的巧合,對這對夫妻態度難得親切,但只是一點點,他不動聲色將酒杯推回去:“實在不好意思了,我不會喝酒。”
想了想又補充一句:“喝一點就會醉。”
滴酒不沾,是他給自己立的規矩,這麼多年他一直恪守。
但如果阿祉想讓自己喝,那隨時都可以。
“男子怎麼不會喝酒!尋常也就罷了,你之後有了喜歡的女子,見老丈人,結婚娶妻,到時候醉倒在桌子底下,豈不是丟人?”男人只當他怕生推脫。
燭樂聽了這話,餘光又瞄到一直埋頭苦吃的冉雲祉身上,若有所思。
他確實沒考慮過,如今想想那副場景,若是和她成親,春宵一刻,而他卻醉的不省人事……
越想臉上越像發燒一樣,他趕緊灌了一口茶水,企圖澆滅胡思亂想的小火苗。
男人替他滿上,拍著胸脯和他打包票:“叔叔我酒量很好,可以教你喝,保準結婚娶妻,十個八個的都不能灌醉你!”
女人碰了碰他的胳膊道:“燭樂小公子還有事情要忙,你把人灌醉了,人家走不了了。”
“走不了就留下來,我還真想讓他當我幹兒子吶!”男人眉毛一彎,“要不,真叫一聲幹爹來聽聽?”
旁觀的冉雲祉看了半程,實在覺得人家盛情難卻,燭樂一直這樣拒絕,怕傷了人家夫妻倆的心,為了緩解尷尬,她幹脆跳上桌子,舔了舔杯子裡的酒,又抬頭看他。
你不喝,我替你擋酒吧?
“你……”燭樂似乎是沒想到她這樣,趕緊把她抱到懷裡來,讓她直視自己的眼睛,“你就不怕醉的嗎?”
她怕什麼,她又不像他一杯就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