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想著,就算找不到並蒂蓮,正好順手摘些蓮子回去,給你做蓮子羹吃的。”冉雲祉撐著腦袋懨懨地說,“我太傻了,蓮花都沒幾朵,都沒到結蓮子的季節呢。”
燭樂掩唇輕笑一聲:“給我做?是隻給我做嗎?”
“是啊。”她點點頭,拖長聲音,“給你做,只給你做。”
燭樂笑意更深,坐正身子:“還有一兩個月就是夏季了,你要是還記得,到時候我再陪你一起來採。”
冉雲祉看他一眼:“你不懂,那時就遲了。”
“不遲,我可以等。”
船家這時插進話來:“小公子大概不知道姑娘為你做蓮子羹的意思吧?”
眼看燭下去,冉雲祉在他身後拼命搖頭噓聲示意他保密,船家笑笑表示理解。
少年時青澀的悸動,情意綿綿欲語還休,一切有如這微微細雨,朦朧又惹人嚮往。讓他也想起年少有人為他做的蓮子羹了。
船家接道:“雖然今年的蓮子還未長開,但這湖心亭卻有蓮子賣,姑娘可以買些回去,不過姑娘要記得一條,把蓮子心剝去扔掉。”
冉雲祉好奇道:“這是為何?”
“蓮子心是世上最苦的東西。”他解釋道,“蓮子外表看起來純白無暇,如果不剝開來,永遠不知道它內裡是這樣苦的蓮子心。”
燭樂笑容凝滯片刻,垂頭一時無言。
冉雲祉回味半天,一轉眼看到他這副模樣,心想他大概是由此聯想到自身了。
“大叔,您說的不錯,但我覺得,內裡是苦的也不妨礙蓮的高潔,出淤泥而不染,說的不正是他?”她意有所指道,“酸甜苦辣鹹,缺一味都失了風味,蓮子心也是他的一部分,舍棄了就不是完整的蓮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少年又悄無聲息抬頭望著她。
冉雲祉揚聲道,“作為食物雖然苦,換個用處,比方說作為中藥就好得多,造物主讓他存在,他就有存在的價值。”她伸手揉了揉燭樂的腦袋,“阿的對不對?”
燭樂笑容浮現,乖巧點頭:“對。”
船家哈哈一笑,爽朗的笑聲在湖上回蕩:“你這小姑娘年紀看著不大,看事情的角度倒是新奇,回頭我也把蓮子心收集起來,也不讓我家那個扔掉了。”他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流轉,“兩位好事是什麼時候,小老兒能不能趕上一次?”
他的話題切換的太快,燭樂聽了,抿唇低笑卻不應,冉雲祉心髒猛地跳動一下,狠狠捏了一把燭樂的手:“想什麼呢?只顧著傻笑。”
自北境那日之後,她並沒有正兒八經說過喜歡他,但她做的每一件事都在傳達她的喜歡,燭樂早就心知肚明。
情竇初開的少年單純的表達自己的愛意,無時無刻不想貼近她,將主導權交到她手裡,什麼時候正式回應他,什麼時候更近一點,全看她。
但今日船家一席話,倒讓她記到心裡去了,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