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眼眸發亮,興高采烈地趕緊把大骨裝好給他,燭樂提在手裡,戴淵看著這一幕呆呆說了一句:“阿清師妹也吃不了這麼多,這麼多會補死的……”
燭樂狠狠瞪他一眼,順手給他點了啞穴。
什麼話都往外說。他心中煩躁無比,更多的是害怕,害怕江遺的出現,把他維持的一切通通毀壞。
紙是包不住火的,他已經體會過如墜深淵的感覺,如果真有那一天,那他希望這一天來得再晚一點。
小楊見他這副態度,驚訝道:“阿清姑娘也受傷了?”
燭樂注意到他話語裡的“也”,但他根本不想問那是誰,邁開步伐繞過他,一副不願與之多說的樣子。
小楊見狀連忙跟上,在他耳邊唸叨著銀子銀子,借他點銀子,一副不借銀子誓不罷休的態勢。
燭樂煩不勝煩,將一塊大骨遞給小楊,“送你,算是報答之前你家少爺救阿祉的恩情。”
意思就是,恩怨還清,不要纏著不該纏著的人。
小楊接過來,眼珠子卻嘀哩咕嚕直轉:“好久沒見阿清姑娘阿祉姑娘還有戴蒼公子,我想去打個招呼。”
“免了。”燭樂端著一副無可挑剔的微笑臉,“他們都不在。”
身後的戴淵“嗚嗚”想說什麼,燭樂覺得他很煩,視線對上他的,朝客棧那邊示意。
再多說一個字,我就把你扔給那群人,你試試?
戴淵看懂了他眼裡的威脅,當即安靜下來跟在燭樂身後,一點聲音都不發出。
“不在我也要知道燭樂公子你住在哪裡。”小楊追上去,“我家公子不喜歡欠著別人,我們要還錢的。”
手上提著的大骨血跡暈染開來,燭樂聞到了一絲淺淺的血腥氣,他心煩意亂,總覺得自己的情緒似乎被憂心雨所侵染,強撐著露出一個笑臉,“不需要還錢,順手而已。”
燭樂企圖打消他的念頭,拒絕的意味已經很明顯了,可小楊打定了主意就要跟去,“那多不好意思啊。”
“我們和江公子是朋友,無需介懷這一點銀子。”
“燭樂公子,今日也累了,不妨去我們少爺那裡小聚片刻?”好說歹說這人始終油鹽不進,燭樂看了看天,沒辦法了,天色越來越晚了,他不能一直在這裡和小楊僵持吧?
想不到他一介魔頭,竟然在這裡栽了跟頭,好像遇到這個戴淵之後,事情就往不可控的方向發展了。
空氣中彌漫著悲瑟的涼意。怎麼辦?他一遍一遍問自己。
如果是以前的他,他會毫不猶豫地解決掉這些麻煩,只有死人不會說話,他一直是這麼認為的。
做惡人無所顧忌,好人卻要顧這顧那,麻煩的很。
可他偏偏就想做好人。
雨越下越大,潮濕的水汽伴著血腥味一點點傳到這裡,身上的衣物好似從未幹過一般,彷彿無論他此刻換上多麼幹淨的衣物,那些過往仍會如影隨形,重新將他渾身浸染。
他們在僵持的這段時間,小楊突然一聲高呼:“你看那是什麼?”
燭樂從煩悶的心情中回過神來,大雨朦朧中,一位女子的身影款款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