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追了許久,終於要將這妖怪拿下,只是……
一道火光在雨中燃起,他突然被黏糊糊潮濕的東西束縛了手腳,低頭看去,那像是魚的尾鰭,回頭一看,那妖怪已在他身後咫尺之地,霧氣似無形的鎖鏈纏住了他的軀體,轉瞬之間便將他帶到了空中,一道雷似乎正要迎頭劈下。
這妖怪竟有如此強的妖力……
他念動捆妖繩的咒語,捆妖繩頃刻而出,並蒂蓮花妖大驚,扔下江遺迅速與他拉開距離。
他直直墜落下來,七彩尾鰭甩出將他揮落地面,從高空墜落的窒息感還未緩過神,幾道白色的天雷揮下,空中刮來幾道蓮花花瓣,如粉色的匕首一般直逼他面門,此刻皆化為了催命符。
不對,這不是屬於她的妖力。
“鈴——鈴——”幾道詭異的鈴聲消失在漸遠的雨聲與雷聲中。
他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一條毛絨絨的狐尾擋在他的面前,另外一條將他遮的嚴嚴實實,暴雨天中緩緩流淌出吟唱的歌謠,將他身上的傷痛遮掩撫平,這撲面而來的妖力和熟悉的語調,讓他瞬間就想起了故人。
見到江遺完好無損,沉舟的攻擊對準了柔弱手無縛雞之力的女童。
“不行!”他驚呼一聲,那小小的身軀不似他,若是受了雷想必頃刻間就灰飛煙滅了,更別提裡面裝著的人類魂魄。
一陣風掀起被血染紅的衣擺,在驚雷落下之前,似晚霞拖起紅衣男子面前的女童。
來人神情麻木,眸光無存,卻在抱起女童的瞬間,眼中的神采方才一點一點亮起來。
漫天的暴雨傾盆而下,沖淡了他一身刺鼻的血腥之氣。
顯然,他經歷過一場殊死搏鬥,便馬不停蹄趕來她的身側。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他,這樣的場景,和之前腦中一閃而過的畫面重疊。那時候,他臉上也是這般絕望哀慟的神情,不同的是,這一次,他的臉上有一絲失而複得的驚喜。
“師妹。”他一開口,失去了往日那般慵懶隨性,聲音澀啞似是崩潰過。
“對不起,我來晚了。”抱著兩世深愛著的人,一遍又一遍回憶起之前發生的一切。
“這是命數,未來,小七會死。”
白鬍子老人沉重地告訴坐在對面的少年這個事實,他驚地站起身,拼命搖頭:“胡說!這根本不可能!”
他與師妹阿清說好的兩人要攜手一起下山歷練,他們期待了很久,行走江湖懲惡揚善斬妖除魔,他們曾經幻想過無數次的,沒想到師父會與他說這些。
“我不信!”怎麼可能會有天命這種東西的存在,一個人的命數,怎麼可能從一出生便會定下?
“可這就是未來。”靈涇也萬分不願,搖頭嘆息,“無相鏡預見過的未來,是不可能扭轉的。”
“無相鏡那是什麼東西?”他極力辯駁,“一件物品,它預見的是什麼便是什麼嗎?”
漫山凋零殘落的花瓣飄零在他身側,晚風輕輕一吹,似是沉重的嘆息。
“所以,我會告訴小七,不讓她離開靈涇山,可是她終究會有下山的那一天……如果命運就是這樣,為師我也無能無力。”靈涇搖頭嘆息,小七是他的徒弟,若有辦法,他也不願有那一天。
“命運?定數?眾生的生死為什麼一定要落在她一個人的頭上?他們有沒有想過她願不願意扛,能不能扛得住……神要我們死,我們便要死嗎?這樣的命,我不認,除了我們,沒有人能夠決定我們的命運,就算是神都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