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木不再是取暖的工具,而是成為果腹的食物,所見的一切資源被盡數分食,但有時候不一定能搶的過別人……不搶,會被餓死,搶了,可能被打死。
衣衫襤褸、食不果腹的民眾不得不將孩子變賣,或者扔在路口自生自滅,甚至不惜腰懸草繩將自己變賣為奴只為活下去。
“就沒人管嗎?”冉雲祉聽到這裡,眉頭緊鎖,這豈不是人間煉獄?
老於無奈地笑道:“誰願意管呢?一方深陷爭端的土地,放棄又如何?遠在朝廷的高官自保不睱,誰也不願意主動淌這渾水,這是北境,本就荒涼。”
沒有人管他們,他們被徹底的放棄了。
烈酒入喉,盡是苦澀。
一旁的少年端正地坐在那裡,跳動的火焰映在他的瞳孔裡,他整個人卻了無聲息,似是發呆,又似是神遊在外。
“那時候,爺爺已經絕望了,期盼神明,神明不會救我們。”
冉雲祉跟著嘆息一聲。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天災人禍加持之下,遭殃的是努力生活的百姓。
故土難離,落葉歸根,哪怕如此,他們也不願意離開北境。
“爺爺快要死去的時候,有人給他帶了食物和水。”說這話時,老於的視線望向白衣少年,“是一位白衣少俠,不止救了爺爺,還救了很多人,他說堅持一下,很快就會過去的。”
冉雲祉眼底發出崇拜的目光,贊嘆道:“朝廷無所作為,自有俠者撐起一片天地!帥!”
一旁的人目光頓了頓,眼底不經意流露出一絲獨屬於少年的得意。
老於拈著發白的胡須贊道:“儀表堂堂,玉樹臨風,爺爺說,那一身白衣飄逸灑脫,溫潤聰慧中又帶有一分少年的桀驁不馴,若世上沒有神明,那一刻,他就是神明。”
“他把爺爺他們護送到一座寺院去,那裡有少年不知從何處運來的米粥……蠻夷來犯,他便守在寺外。後來少年便走了,爺爺追上去想問他的姓名,那少年卻說他的名字根本不重要,也不要對外人說起。”
他說英雄不問出處。
“他又如何能救全部人?”
老於嘆道:“少年說,他會竭盡所能去救,能救一個,便是一個,哪怕只有一個因為他活下來也沒有白費。因為有人是這樣告訴他的,那個人的約定,他一定不能讓那個人失望。”
說到這裡,燭樂面露茫然,定定地望了老於一眼,片刻後收回目光。
“後來呢?”冉雲祉對這少年很有興趣,有人卻牽了她的手腕再次輕聲說:“阿祉,我們回去吧。”
他今天怎麼幾次三番催她,有些反常。
“我想聽完,就一會。”她哀求道。
燭樂迎上她的目光,表情怔然,而後輕咬唇角,委委屈屈地看向她:“你對別人這麼關注,我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