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四處打聽到夏家的住處後,換了身粗布衣裳,易了面容,改頭換面上了夏家的府邸,假稱自己受人所託來送東西。
當她拿出那塊玉佩時夏大夫顯得很是激動,連連追問玉佩的主人,賀明庭謊稱自己不知道,冷淡的說明來意和玉佩主人所託之言。
聽了賀明庭說了退婚之言,那夏大夫非但不高興反倒頹然的坐回椅子上,喃喃著責怪自己的話,說著要不是自己去遲了,怎麼樣也不會讓賀明庭流落在外,更不會讓她連這份婚約都棄了。
原來當年夏大夫突聞賀家出事便快馬加鞭趕往成州,可當她趕到時時賀家滿門早以獲罪受刑沒了活口,府邸都已經貼了封條,她以為賀明庭也跟著死了,便花了銀子拖關系含淚尋了賀家眾人的屍體,在成州重新厚葬了她們。但最終也沒找到賀明庭屍體,後來四處打聽方才知道賀明庭沒死,喜出望外的在城裡找了半年也沒找到。
最後盤纏用完只能重新回了峻州,這麼多年一直以來也沒有放棄打聽她的訊息,但沒想到等來的卻是這退婚的玉佩!
賀明庭見狀心中也是一陣悲慼,沒想到夏大夫如此重情重意,但如今的她以是和夏家是兩條路的人,今後要做的事也容不得她兒女情長,如此重情誼的人家她更不能連累了,只能狠了心閉口不言自己就是賀明庭的事實。
臨走時夏大夫還一再囑咐,若是賀明庭再來找她希望代她說一聲:夏家依然會遵守當年的承諾,自家兒子十五歲賀家前來下聘,如果賀明庭後悔了,在兩年後她兒子及笄之年歸來,宴兒還是她的夫郎。
對於夏大夫的話,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可越是這樣,她賀明庭便越不能做出不仁不義陷夏家於危險之中。
離開夏府後賀明庭感慨良多,落寞之中對夏家小子多了幾分好奇,心想,畢竟是曾經要做了自己夫郎的人,雖然此生無望,但好歹去看一眼也算了卻遺憾。
她輕身翻入夏家後院,尋到夏小公子的閨房,悄悄藏進他門口那棵茂密的梧桐樹中,偷眼看他。
那是怎樣一副畫卷啊——
直到多年後賀明庭回憶起來依然帶著年少時的微微悸動。
溫暖的陽光透過繁茂的梧桐傾洩了滿院繁星似的光斑,一個十三四歲的小郎趴在窗前的書案上甜甜酣睡,跟個貓兒似的把半張白皙的小臉窩在臂彎裡,精緻的小臉在斑駁的樹影下紅撲撲的,如同在晨露中吸飽水的白櫻桃,嬌嫩的微微一碰都能溢位水來。
小小年紀雖還沒長開,但以初見清麗之姿,可想而知待日後長大定是個極漂亮的人兒。
在看到這樣一個軟糯嬌俏的小郎,賀明庭那顆沉寂許久的心,破天荒的有了一絲悸!
她知道,自己是動心了……
當時年少,賀明庭忍不住看了許久,也看到了他生活中諸多趣事……
在夏小公子美夢正酣時,夏父闖了進來,沉著臉斥責他又偷懶,不好好用功學習男兒家該做的事就知道睡覺,那小人美夢被攪委屈巴巴的犟嘴,睜著水潤明亮的杏眸,反倒數落起他的父親,怪他不顧自己的喜好成天讓他學這學那的,自己都累壞了,不僅不心疼還罵他,可把他傷心壞了!
夏父被他那叭叭的小嘴唬的一愣一愣的,不光不能責備還得好好哄著,氣的半響沒說話,等到夏父再想板著臉訓斥,那小郎已經像只蹁躚的靈蝶溜的沒影了。
卻在半道被院裡的小廝攔住,懨巴巴的被捉了回去,一臉不高興的跟著父親學習男功,但小孩子心性的他那坐的住,夏父一離開便偷偷溜進自己母親藥房,拿著醫書興致勃勃的扒拉著滿屋子灰撲撲的藥材。
等興致過了,又悄悄打發自己貼身小廝去給他買海棠糕,顯然那小廝得了主子的話,一臉的不情願。
他家的小郎君知道喜甜點,尤其偏愛海棠糕,每每都會為了點心誤了膳食,主君怕他甜點吃多了傷了牙齒,早早限了點心並警告了伺候的人,可不允許他們給小公子偷買。
他們要是頂風違抗,被主君知道了可是要挨罰的,自是不願去的。
可夏小公子纏人的功夫一流,軟磨硬泡還是求了小廝給偷偷買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