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過後,謝妄更換了幹淨的寢衣。從淨室出來後,他餘光瞥見了桌案上堆著的那摞書稿,不由得蹙眉。
後半夜自然也睡得並不安穩,那個夢帶來的沖擊太大,時時縈繞在謝妄心頭,壓根無法忘卻。他一閉上眼就是陸朝朝。
謝妄盡力不讓自己想,卻又不可避免地想,所以那天晚上也是如此麼?
他知曉男女之歡為如何一碼事,只是他自己不重欲,也從未體驗過,紙上得來終覺淺。
打住,夠了,謝妄翻了個身,打斷自己的思緒。
幽幽一輪月掛在天幕,它從不管人間的悲歡,兀自盈缺。
因著昨夜的折騰,謝妄早起時精神並不太好。他如同往常一般時辰早起,洗漱更衣後,先在明心堂中練了練武,而後用過早膳,便和謝正霄謝謙二人一道出發前往官署。
父子三人的官署並不在一處,謝正霄在內閣,謝謙則在翰林院,至於謝妄,則在刑部。
謝妄一至官署,便問起昨日讓千山抓來的那些私自印製書冊的人。私印書冊的罪名比起刑部其他案子來說實在不夠看,因此幾人被關押在最外圍的牢房之中。
幾個人也是戰戰兢兢,沒想到有生之年會蹲到刑部的牢子。他們幹私印書冊這種事多年,從前也有失手被報官追究的時候,但從前頂多也就進府衙的牢子。
“你們到底犯了什麼事啊?怎麼連累我們蹲進刑部的大牢了?”其中一人愁眉苦臉地發問。
其餘幾人齊齊喊冤:“我們哪兒能犯什麼大事啊?”
那人又問:“你們莫不是印了什麼謀逆的東西?”
“我們哪兒敢啊!”
……
正嘰嘰喳喳說著,忽地聽見大牢的走廊上傳來腳步聲,幾人噤聲往腳步聲傳來的方向望去,便見到了一位著緋色官服的英俊男子。
謝妄睨他們一眼,吩咐他們將牢門開啟,將人帶出來。
幾個人識得謝妄,當即跪下磕頭認罪,連連求饒。
“謝大人恕罪啊,我們再也不敢私印書冊了,還請謝大人網開一面。”
謝妄不動聲色審視他們片刻,而後將昨夜翻看過的那本書冊摔在他們面前,冷聲開口:“本官問你們,誰給你們的膽子寫這種東西?”
幾個人看了眼那書冊封面,面面相覷,才誠惶誠恐道:“謝大人恕罪,小人等只是為了養家餬口,才做這私印書冊的生意。可這書冊要暢銷,那些尋常的書冊自然不行,小人等便想著印些話本。可這普通的話本也不好賣,這才……售賣一些以京城內有名氣的公子姑娘們為藍本的話本,只是尺度也……也大了些。”
他說著,說一句都要抹一下汗。
看來謝大人是因為他們售賣了以他為原形的話本,這才生氣將他們抓來。
“小人等定然再也不賣了,還請謝大人饒過小人等這回吧。”
謝妄繼續質問:“除了本官的,你們還曾售賣過誰的?”